月光在网球场的围网上编织出银色的网,锦书轻轻拉着橘杏的手腕,将她带向球场边的长椅。远处训练馆的灯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她们脚下拼凑出破碎的光斑,如同此刻两人复杂的心情。锦书松开攥着橘杏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挣扎时的温度。
橘杏沉默地坐下,双手紧紧交叠在膝头,指节泛白。锦书挨着她坐下,裙摆扫过长椅边缘的露水,沾湿了浅蓝色的布料。晚风裹挟着青草的气息掠过,带着几分夏日的燥热与不安。
橘杏弯腰捡起一颗滚到脚边的网球。月光下,球面上的划痕像道未愈的伤疤:“你为什么要拦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执拗的追问,“他那样的人......”
锦书轻轻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目光追随着夜空中一颗闪烁的星星,轻声说道:“因为我见过他最真实的样子。”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速写本的边缘,那里还留着白天画切原时蹭上的铅笔灰。
“第一次见他,是在准备和青学的比赛前。”锦书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段时间正在备赛,后来宣布参赛名单的时候,明明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真田前辈宣布名单时,我看到他眼里亮得惊人的光——那是对网球纯粹的热爱。”
橘杏握着网球的手微微松开,球面上的裂痕在月光下显得不再那么狰狞。她侧头看着锦书,少女眼中跳动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他确实有野心,他的野心从不掩饰”
锦书轻笑一声,回忆起某次晨训,切原在暴雨中独自加练的模样,雨水混着汗水从发梢滴落,却始终紧盯着跳动的网球,“他会在日记本扉页写下‘打败所有强者’,会追着幸村部长问战术细节,甚至偷偷模仿真田前辈的‘风林火山’步法,虽然学得四不像......”
晚风卷起锦书的发梢,她眼中泛起温柔的光:“但他也有笨拙的一面。上个月柳前辈生日,他跑遍整个市区买限定款蛋糕,结果路上摔了一跤,最后捧着歪歪扭扭的蛋糕,支支吾吾说‘只是顺路’。”
锦书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他总说要成为立海大最强的王牌,要带领球队拿下全国大赛冠军。有人觉得他狂妄,但我知道,那是他对自己的承诺。”她想起切原在训练时倔强的背影,即使摔倒十次也要第十一次站起来的模样,“他为了提高球技,每天最早到球场,最晚离开。有一次他发烧到39度,还偷偷跑去加练,被真田前辈抓个正着。”
晚风拂过,带起锦书发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知道吗?”她突然转头看向橘杏,眼中满是认真,“每次比赛前,他都会对着队徽鞠躬。他说,那是立海大的荣耀,也是他的荣耀。”
橘杏的睫毛微微颤动,记忆中那个嚣张跋扈的身影,此刻竟与锦书描述的少年渐渐重叠。她从未想过,那个在赛场上横冲直撞的切原,会有这样细腻的一面。
“他也确实嘴硬,”锦书笑着摇头,“明明很尊敬前辈,却总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但只要柳前辈说一句'切原,你的击球角度还可以再调整',他就会立刻反复练习,直到做到最好。”她翻开速写本,找到一页夹着枫叶的画,那是切原在雨中练球的场景,“他不服输的样子,真的很让人佩服。”
橘杏看着画中少年倔强的背影,喉咙突然有些发紧。她想起哥哥受伤那天,比赛结束后,切原站在球场边迟迟不肯离开的身影。当时她以为那是胜利者的炫耀,现在想来,或许那里面也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愧疚与不安。
锦书合上本子,轻轻放在腿上,“他其实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孩,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在意。他会因为一场比赛的失利躲在器材室哭,也会为了队友的一个鼓励兴奋一整天。”她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训练馆,“在我眼里,他永远是那个为了网球不顾一切,一直散发光芒,永远耀眼的像太阳,永远为立海大骄傲的切原赤也。”
长椅在两人身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橘杏望着手中的网球,上面的划痕在月光下竟像是某种勋章。她想起哥哥住院时,病房里突然多出来的匿名花束,包装纸边角沾着的泥土,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或许他表达的方式太过尖锐。”锦书侧头看向橘杏,眼中映着远处训练馆的灯光,“但那颗为网球燃烧的心,和你守护哥哥的心情,本质上是一样的炽热啊。”
橘杏沉默良久,月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终于松开了紧握的网球,轻声说道:“或许,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锦书微笑着将速写本递给橘杏,里面夹着一张新画——切原在夕阳下挥拍的侧影,嘴角带着一抹不自知的笑容。“以后,或许你可以试着换个角度看看他。”她说,“毕竟,网球场上的对手,也可以成为互相追逐、共同进步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