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锦书纤弱的身影突然横在身前,切原赤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绷紧的脖颈已渗出冷汗。橘杏扬起的手掌悬在半空,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将他笼罩。而锦书发间的铃铛因剧烈动作发出细碎声响,混着她急促的呼吸,像某种陌生又温暖的咒语。
切原僵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歪斜又破碎。锦书纤细的手腕死死攥住橘杏扬起的手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个画面像一记重锤,砸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夜风卷着锦书的解释飘进耳中,他鬼使神差地跟在两人身后,藏在阴影里的指节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当听到“准备和青学比赛时紧张到冒汗”,他猛地咬住下唇,喉咙发紧。那个总把“王牌”挂在嘴边的少年,那些强撑着的嚣张,在这些细碎的回忆里被拆解成狼狈的真实模样。
月光被云层半掩,切原赤也的影子在墙角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垂着头,额前湿漉漉的刘海遮住眼睛,发梢还在往下滴着训练后的汗水,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指节无意识地抠着墙壁剥落的墙皮,碎屑簌簌落在运动裤上,他却浑然不觉。
锦书的每一句话都像颗小石子,轻轻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当她提起暴雨中加练的往事,少年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藏在阴影里的喉结滚动着,咽下莫名的酸涩。
那些以为无人在意的倔强时刻,原来都被人悄悄收进了画纸里。
他看着锦书单薄的后背,突然想起暴雨中自己倔强挥拍时,远处那个默默撑伞陪同的身影——原来那些自以为无人在意的时刻,都被一双温柔的眼睛妥帖收藏。
“他会在日记本扉页写下‘打败所有强者’......”听到这句,切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个被汗水浸湿的笔记本,此刻仿佛就在眼前,边角还沾着草屑和泥土。
原来自己笨拙的野心,在别人眼中并非可笑的狂妄。
晚风卷起他半敞的运动外套,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背心。当锦书说到他偷偷模仿真田步法时,少年别过脸,耳尖不受控地泛起红晕。那些被真田抓包时的窘迫,此刻却成了别人口中带着温度的故事。
“发烧39度还偷偷加练”“对着队徽鞠躬”这些话像温热的潮水漫过脚踝,逐渐淹没他紧绷的神经。他低头盯着运动鞋上沾着的泥土,那是今天晨跑时摔的,此刻却灼烧着他的视线。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当锦书提起他对队徽鞠躬的瞬间,喉咙泛起铁锈味——那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仪式,是每次赛前对着黑暗许下的誓言。
原来自己笨拙的忠诚,早在不经意间被人妥帖收藏。
锦书语气里不加掩饰的骄傲,比任何安慰都滚烫。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横冲直撞的模样,在别人眼中不是惹人厌的刺,而是燃烧的光。喉结滚动着咽下千言万语,他别过脸,不想让人看见此刻发红的耳尖和眼底翻涌的情绪。
直到锦书翻出那张夹着枫叶的速写,切原的呼吸骤然停滞。画面里雨中的身影倔强又孤独,而右下角用彩铅轻轻标注的“笨蛋”二字,让他的眼眶突然发烫。
原来在那些自以为无人注视的时刻,早有人用画笔温柔地接住了他的狼狈。
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却在听到“为立海大骄傲的切原赤也”和“永远耀眼的像太阳”钻进耳朵,他不受控地颤抖起来,睫毛剧烈颤动着,努力眨掉眼眶里突然泛起的酸涩。
“像太阳永远耀眼”这句话撞来时,切原的运动鞋在瓷砖上蹭出细小的声响。他慌忙捂住嘴,却挡不住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眼前浮现出无数个独自练球的黄昏,汗水模糊视线时,总以为世界只剩自己和跳动的网球。此刻锦书温柔的叙述,却将那些孤独的时光镀上了金边。
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这个总把“王牌”挂在嘴边的少年,此刻像只被戳破伪装的小兽,慌乱又无措地蜷缩在自己的世界边缘,却又贪婪地汲取着那些从未听过的、带着暖意的话语。
夜风卷起衣角,他才惊觉脸上一片湿润,咸涩的液体混着汗水滑进嘴角,尝到了久违的、名为感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