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蹙眉,心忧如焚,暗自思忖:奈何命运之轮谲诡无常,恰值此成败攸关之际,猝然转向我?事前毫无朕兆,竟无端卷入这密函迷雾,转瞬沦为众人攻讦之鹄的。
历岁经年,我为家国社稷、天下苍生,夙夜匪懈,鞠躬尽瘁。原以为诸事皆能按既定之规,顺遂前行,岂料今深陷这无端而起、混浊不堪之祸乱。
此密函背后,究藏何等隐情?是何人包藏祸心、居心叵测,处心积虑、蓄意陷害昭明大人?又在暗中谋划何等惊心动魄、令人胆寒之阴谋?宋墨念及于此,顿觉寒彻肌骨,脊背发凉。
历经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才将杀害舅舅的贼子们成功擒获。此刻,他目光似电,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冷峻的视线如利刃般在这帮悍匪身上一一划过。
“知道你们没打算活着回去。但活着总比生不如死强。”
宋墨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若来自九幽地狱,“可你们的父母妻儿也能如此铁骨铮铮吗?找不到你们主子难道还找不到你们的家人吗?说出你们的主谋,我来保你们的长妻儿女。恩山义海再造之情。我宋墨,给的起。”
宋墨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贼子们的脸上瞬间呈现出百态神情。有人目光闪躲,畏惧之色难以遮掩;有人紧咬牙关,试图强装镇定。其中一人,眼中的坚定悄然瓦解,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就在这人嘴唇微张,即将吐露秘密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如雷的马蹄声骤然划破紧张的空气。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汪渊率领着一行马车,风驰电掣般奔来。马车裹挟着滚滚烟尘,在众人面前猛地停下,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未等马车停稳,汪渊便已飞身跃下,袍角在风中烈烈作响。他神色冷峻,脚步急促有力,大步朝着宋墨等人走来 。
望见汪渊步伐匆匆靠近,宋墨反应迅疾,即刻向前迈出一步,身姿挺拔如松。他将手中那柄沾染敌人鲜血、寒光犹存的利刃,轻轻放置于身侧,动作沉稳且不失戒备。“汪公公,都是登船杀人的死士已经松口了。只待连夜审问亦能吐露出真相。”
汪渊轻点下颌,面上笑意牵强,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说道:“世子智勇无双,有劳了。窦四小姐受惊了。纪大人先将人送回去吧。”
随后,汪渊又将目光转回宋墨身上,脸上堆起一抹看似关切的笑容,语重心长地说道:“请世子随老奴同去臬台衙门细审,记下口供才算稳妥。”
宋墨应道:“自然。”
谁能料到,命运在此刻无情地拨弄,所有努力竟在须臾间化为泡影。汪渊与宋墨,二人相向而行,步履交错而过。就在身形错身的电光火石间,汪渊眼眸微垂,仿若不经意间轻轻挥手。
这看似寻常的动作,却是死亡的号令。转瞬间,缉影卫手中利刃寒光闪烁,精准而狠辣地刺向那些死士。死士们还未反应过来,喉间便已被利刃贯穿,未发出半分声响,便像遭遇狂飙的枯叶,接连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