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素纱半掩的面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更衬得一双杏眼潋滟如波。
苻璎指尖抚过明珠，银铃骤响如清泉击石。殿外倏有雁群掠过，鸣声凄厉。
苻璎的珊瑚坠子随动作轻晃，胥芫荽瞳孔微缩——那分明是十年前他赠予她的及笄礼。九道弯纹竟随铃声缓缓转动，露出隐藏的金线入口。
她将银铃系在金线末端，轻嘘一口气，那金线竟似有灵般自行穿入珠孔。殿内烛火无风自灭，唯有九曲珠绽放出柔和光晕，金线如游龙般在九窍中穿梭。
群臣成了！
群臣惊呼。金线穿珠而出时，三百琉璃灯同时复明，映得苻璎面纱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胥芫荽望着她被光晕笼罩的身影，恍惚又看见那年元宵，她提着玉兔灯从雾中走来，面纱下的笑意比月光更温柔。
胥芫荽苻璎好手段！
胥芫荽脱口赞道，声音却比平日沙哑几分。苻璎耳尖愈发嫣红，珊瑚坠子晃出细碎光斑。
殿外忽有雪花飘落，她的月白披帛被风掀起，胥芫荽下意识伸手接住，指尖相触时，两人皆如遭雷击。
苻璎姐姐的手……好冷……
苻璎轻声道，素纱下的唇畔泛起笑意。胥芫荽这才惊觉自己还攥着她的披帛，慌忙松手后退半步，玄铁靴在金砖上划出刺耳声响。
萧邝与胥筱相视一笑，胥筱悄悄将剥好的荔枝放入萧邝掌心，指尖在他掌纹间轻轻一挠。
萧邝传蛮夷使者觐见！
萧邝将荔枝核放入水晶碟，金镶玉筷子与琉璃盏相碰发出清响。殿外风雪中，蛮族使者见九曲珠已穿，只得跪地叩首：
胡服使者天朝上国美人才智无双，我主愿遵康定年号，岁岁朝贡！
苻璎退后半步，恰好撞进胥芫荽怀里。将军身上的铁锈味混着雪松香气扑面而来，她慌忙稳住身形，银铃却在此时响起。胥芫荽望着她发间晃动的珊瑚坠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胥芫荽苻璎可还记得十年前……
苻璎姐姐说的，可是太液池畔惊飞鸳鸯的事？
苻璎转身轻笑，面纱滑落半寸，露出樱唇畔的梨涡：
苻璎那时我总想，若姐姐知是我弄响银铃，会不会把我抓去军营受训？
胥芫荽耳尖通红，握刀的手紧了又紧：
胥芫荽苻璎若愿去军营，我定当……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流星划过，苻璎的披帛再次被风吹起。胥芫荽这次稳稳接住，顺势将狐裘披在她肩上：
胥芫荽夜深风寒，苻璎莫要着凉了！
苻璎指尖抚过狐裘上的金线鸾纹，忽然想起昨夜绣房掌灯时，胥芫荽送来的西域香料里，夹着张写着“平安”的字条。
她素手按在狐裘内衬，那里还留着体肤的余温。
§
太极殿外瑞雪纷飞，殿内琉璃灯次第亮起。萧邝与胥筱携手立于檐下，看胥芫荽护送苻璎回府。
月光将两人影子拉得修长，时而重叠，时而分离，恰似十年前那个雪夜，他们初遇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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