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邝诸卿可知,蛮夷王庭昨夜起了白毛风?
付崇陛下明鉴!
兵部尚书王崇出列:
付崇据边关急报,阿史那延残部……
萧邝并非残部!
萧邝霍然将明月珏按在《盐铁论》上,玉石与青铜案面相击的脆响惊得群臣噤声:
萧邝两个时辰前,苻都护的银铃塔传来密报——
他展开染着冰碴的羊皮卷:
萧邝有人在阴山冰谷,见到颈纹血狼的死士!
户部尚书衣正的笏板"咔嗒"坠地。胥芫荽按剑出列,铠甲残留着雁门关的硝烟:
胥芫荽启禀陛下,臣查验过阿史那延“尸身”,其耳后并无旧年箭伤!
她束甲丝绦陡然断裂一截,正落在苻璎脚边——这是昨夜遇袭时被毒箭割裂的。
苻璎俯身拾起丝绦,腕间银铃轻晃:
苻璎启禀陛下,蛮夷贡珠在此!
她捧起鎏金匣时,明月珏倏然蓝光大盛,映得匣内明珠浮现诡异血丝。她抬眸直视萧邝:
苻璎臣请以蛮夷贡珠折银三十万两,其中十万充作追查假尸案的密探经费!
萧邝抚掌大笑:
萧邝好一个护国公主!
他接过鎏金匣,将明珠尽数倾入铜秤:
萧邝折银三十万两,抵得算缗钱否?
衣正面色苍白,颤声道:
衣正陛下,此非长久之计……
萧邝卿以为朕不知?
钦天监正使殿下且慢!
钦天监正使豁然跪倒:
钦天监正使臣夜观天象,破军星侵入太微垣,主佞臣作乱!
他颤抖着指向明珠:
钦天监正使臣查验过明珠浸染物,乃是边关阵亡将士血泥混朱砂!
胥芫荽剑鞘猛地撞向殿柱,震落梁间积灰:
胥芫荽三年前西凉军粮掺沙案,朱砂便是这般混于黍米内!
她玄铁护腕擦过苻璎袖口:
胥芫荽结果查出是蛮夷细作用马血混朱砂……
萧邝够了!
苻璎陛下,臣倒有个法子!
她指尖挑开明珠匣暗格,露出底层蛮夷文密函:
苻璎阿史那啜信中提及,愿以三百匹河西战马换公主和亲——
胥芫荽放肆!
胥芫荽佩剑半出鞘,剑穗银铃炸响。苻璎却将密函凑近灯烛:
苻璎姐姐莫急,这战马烙印看着眼熟么?
羊皮在火焰中卷曲,露出皮下“朔方军监”的朱砂印。
萧邝瞳孔骤缩——那是他登基前兼领的官职。胥芫荽已单膝跪地:
胥芫荽臣请命彻查兵部马政!三年前阴山丢失的战马,烙印不该出现在蛮夷王庭!
萧邝准奏。
萧邝指尖划过明月珏灼痕:
萧邝但朕好奇,蛮夷如何拿到朔方军印?
他卒然看向沉默许久的睿王府长史:
萧邝睿王的青州密折里,似乎提过兵部有员爱收集印章?
殿外忽起狂风,吹熄半数灯盏。
苻璎腕间银铃无风自动,胥芫荽瞬间闪至御案前,短刃劈落梁上坠下的淬毒暗箭!箭镞钉入《盐铁论》“平准”二字,滋滋腐蚀出焦洞。
苻璎陛下,这刺客的靴底雪……
苻璎挑起染血的靴履:
苻璎是青州官窑特供的澄泥!
她束腰玉带突然断裂,露出内侧金线绣的狼首图腾——与阿史那延死士如出一辙。
胥芫荽扯下半幅殿帘裹住毒箭:
胥芫荽臣请即刻搜查……
萧邝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