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璎倏然跪下：
苻璎臣请随胥将军赴阴山！银铃塔近日频现血狼死士，恐与当年太液池……
萧邝朕准了！
萧邝截断她的话，将明月珏抛入胥芫荽怀中：
萧邝替朕问问阿史那延，假死时看见的狼居胥山，可有少时你我堆的雪狼模样？
胥芫荽握紧血玉，恍惚见十三岁的萧邝在冰面上堆雪狼。
那时苻璎将银铃系在她腕上，说要做个铃响狼嚎的机关。而今机关犹在，冰层下却蛰伏着淬毒的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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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传来五更鼓声，她束甲丝继又断一截，这次落在了睿王府密折上。
萧邝抚过案上密折，朱批“准归封地”四字被毒液蚀穿：
萧邝传朕旨意！睿王萧荥即日起总督青州三十二县，给朕好好查查这澄泥雪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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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雍勒马停在官道石碑前，狐裘兜帽积了层薄雪。前方牛车翻覆处，二十八个盐包裂了口子，露出的却不是雪白盐粒，而是青州少见的波斯胡椒。
邢雍亦琛好眼力！
他转头看向懒倚马车的萧荥：
萧荥把玩着半块羊脂玉佩——正是当年刑部大牢里从邢雍腰间扯下的。
萧荥这胡椒得配青州澄泥，才能染出御用的朱砂色！
他靴尖挑起一捧雪：
萧荥正如三年前，有人用青州澄泥伪造兵部火漆！
俄而此时，翻倒的盐包下伸出柄淬毒匕首！萧荥旋身闪避，玉佩穗子被削断半截。邢雍袖中弩箭疾射，刺客喉头绽出血花，袖口赫然纹着半枚狼首。
萧荥看来青州的狼，比阴山的更凶！
萧荥用断穗缠住刺客手腕，扯出块刻着“朔方”的铜符：
萧荥兵部的马政印，怎会在盐枭身上？
邢雍蹲身剖开刺客胃袋，拈出粒未化尽的药丸：
邢雍塞外毒芹丸，与当年西凉斥候箭镞淬毒物同源。
他忽将药丸塞入萧荥掌心：
邢雍亦琛尝尝？
萧荥低笑，就着他指尖吞下药丸：
萧荥比起这个，本王更好奇……
他猛然掐住邢雍脖颈，拇指按在跳动的血脉上：
萧荥钧儒怎知刺客藏毒于腹？
雪夜忽起笛声，盐包堆中窜出十余名灰衣人。邢雍反手抽出萧荥腰间软剑，寒光过处血溅狐裘：
邢雍因为三年前的军械走私案——
他剑尖挑起灰衣人衣襟，露出心口狼纹：
邢雍亦有这般死士……！
§
苻璎贴在冰壁上，腕间银铃用丝帕裹紧。下方百丈冰窟中，突厥粮车正穿过天然甬道，车辙印却诡异地消失在冰棱镜面处。
苻璎阿姐说的密道，就在这镜面之后？
她压低声音，呵气在胥芫荽肩甲凝成霜花。
胥芫荽束甲丝绦忽又断裂，这次露出腰间旧疤——十二岁为苻璎挡箭留下的。
胥芫荽当年你缠着我讲机关术，可还记得‘镜里观花’的解法？
她将半枚明月珏按进冰缝，珏上血丝倏然游动如活物。
苻璎姐姐看这个！
她将玉珏抛给胥芫荽。
冰面轰然中开，露出布满铁蒺藜的斜坡。苻璎剑穗银铃却骤响，胥芫荽猛将她扑倒，三支淬毒弩箭擦着发髻钉入冰壁。
苻璎果然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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