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雍的冷笑从桥洞传来:
邢雍好个主仆情深……
萧荥的匕首却已抵住他咽喉:
萧荥该让我们的血,染红新朝旭日了!
苻璎将银铃血印按在诏书上,胥芫荽割破双腕浇灌玉玺。
朝霞穿透云层时,裴九章抱着伽罗跃上殿脊:
裴九章看,你的饴糖化了……
伽罗舔去他指尖糖渍:
裴九章是朝阳太烫……!
下方忽传来钟鸣,萧荥拖着邢雍踏上丹墀:
萧荥诸位,该见见真正的开国玉牒了!
他掀开邢雍后襟,狼首胎记在阳光下化作飞灰。
伽罗的鹿皮靴碾过金册残页,焦黑的「琅琊王氏」四字在足下碎裂如齑粉。他俄而屈膝跪地,指尖触到片温热的青玉牒残片——「丙十七年冬至,婢产麟儿」的字迹在余烬中若隐若现。
伽罗这‘婢’字的挑锋,与邢雍参劾朔方军的奏折如出一辙!
苻璎腕间银铃突然炸裂,碎碴扎入血肉。胥芫荽猛然攥住她滴血的手腕,两股血珠交融处,灰烬竟浮出蝌蚪状密文:「双铃共振,可开天阍」。
地底忽传齿轮绞动声,三百具焦尸从灰堆中爬起,空洞的眼眶对准众人。
邢雍的镣铐在闸门石壁上刮出带血的「阍」字,每一笔都深可见骨。萧荥掐着他后颈将人按进腥臭淤泥:
萧荥钧儒连天阍都敢伪造?
邢雍伪造?
邢雍突然撕开浸血的囚衣,心口银铃纹竟与胥芫荽的图腾分毫不差:
邢雍先帝当年在冷宫掐死的,可不止一个银铃儿!
暗渠深处青铜门轰然中开,磷火映出三百具披甲枯骨。它们机械地推着门轴,骨掌间缠着褪色的银铃穗子——与苻璎腕间残铃同源。
裴九章挥剑劈开三重铁锁,尘封的牛皮档案如黑雪倾塌。伽罗拾起《丙十七年暗桩清洗令》,泛黄纸页上幼年自己的画像眉心点着朱砂,签发人胥芫荽的朱砂印旁还有道淡褐血指印。
伽罗原来我真是弃子……
他划亮火折欲焚名册,火舌却舔出夹层血书:「留伽罗,他才是真铃」。
胥芫荽的剑骤然抵住裴九章咽喉:
胥芫荽你早知道他是先帝留给苻璎的护命铃?
剑锋掠过之处,裴九章后颈露出暗桩烙印——与伽罗心口族徽拼合成完整虎符。
苻璎转动紫檀星盘的手突然被铜刺贯穿。胥芫荽挥刀斩断二十八宿金丝,坍塌的紫微垣星图后露出蚀刻的《双铃祭天诏》:「以双生赤铃心头血,镇北境百年烽烟」。
邢雍破军不是星象……
邢雍的冷笑从观星筒传来:
邢雍是先帝亲手掐死的第三个孩子。那孩子心口的银铃纹,现在长在……
萧荥的匕首蓦然穿透星图扎在他耳畔:
萧荥在你身上?
寒光映出邢雍后腰——靛蓝狼首胎记正在渗血,与萧荥腰间的如镜像对称。
伽罗将饴糖银丸嵌入裴九章剑柄凹槽:
伽罗十年前你赠糖时说,这是解世间百毒的灵药——
他突然引剑刺穿自己胸膛:
伽罗却没说最毒的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