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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故事短录

我跪在朱雀台第九级台阶上,看着血水顺着龙纹甲胄的裂隙渗入地砖。

刑部的人特意选了这座我收复的城池审判,每块砖缝里都嵌着当年将士们的碎骨。

"叛将裴焰,私开雁门关放敌酋入境,认否?"

监斩官的声音裹着北疆特有的沙尘气。我盯着他腰间那柄镶着漠北血玉的短刀——那本该随副将陈潼葬在落鹰峡。

护心甲突然开始收缩,内层淬毒的倒刺扎进胸膛。三日前庆功宴上,就是这件传承三代的裴家护甲,被御赐的鹤顶红激发出藏在夹层里的狼头图腾。

当敌国苍狼旗的纹样浮现在胸口时,我亲手带出来的玄甲军齐刷刷调转了弩机方向。

"末将请求骨埙作证。"我咽下喉间腥甜,望着人群里闪烁的银甲。

那些曾与我同饮雪水的少年将领,此刻正握着记录罪状的青玉简。

刑场突然响起诡异的笑声。陈

潼的寡妻捧着个陶罐跌跌撞撞冲上刑台,罐中飘出我写给敌酋的密信。泛黄纸页上的"四月丙寅,开西门"字迹,与三年前我写给亡妻的绝命书笔锋完全重合——那是她在城破前夜,用断箭蘸着胭脂写的遗言。

骨埙贴到唇畔时,我听见三万亡魂在耳畔恸哭。

召魂曲刚起调,朱雀台四周的招魂幡突然无风自动。

第一个显形的鬼卒是死在鹰嘴崖的斥候张小乙,他腐烂的手指直指我眉心:"将军那夜亲手开的城门!"

更多亡灵从地底爬出,他们脖颈处都系着染血的麻绳——那是我军处决奸细的方式。

当最后一个亡魂说完"叛国"二字,我腕间的罪鳞已经蔓延到心口。每片逆鳞剐蹭血肉的剧痛,都对应着场边百姓的一声唾骂。

"用这个。"监

斩官扔来一柄镶着漠北血玉的匕首,"圣上恩典,许你自戕谢罪。"

刀刃上映出我遍布罪鳞的脸,那些凸起的鳞片下隐约可见生辰八字——全是去年战死的先锋营将士。

护心甲彻底嵌入胸腔时,我忽然想起传承仪式那夜。祖父握着我的手按在淬火池里,说裴家男儿的血能浇熄战火。

可此刻我的血滴在朱雀台上,竟点燃了镌刻《安邦策》的石碑。

"裴将军可知何谓民心如狱?"监斩官踩住我试图去够骨埙的手,靴底碾着当年为救他留下的箭伤,"全城百姓的活命契,需要个够分量的投名状。"

最后一片罪鳞刺入心脏时,我听见整座城池的呜咽。

那些骂我叛贼的百姓怀里,都揣着敌国发放的免死铁券;

刑场四周飘起的孔明灯,是用记载粮草路线的军报糊制的;

连三司会审的朱批奏章,都拓在敌国进贡的金箔上。

骨埙在混乱中被摔成碎片,每块残片都映出不同的真相。陈潼的喉骨残片显示他死于监斩官的毒箭;

亡妻的绝命书残页藏着真正的边防图;

就连敌国狼头图腾的绣线里,都缠着监斩官与户部往来的密信。

当我最终被钉上绞架时,护心甲内层突然脱落。

鎏金夹层里掉出祖父的遗书,上面赫然写着:"若遇举国皆叛之日,以裴氏血脉为烛,可照......"

绳索勒断颈骨的瞬间,整座城池的免死铁券突然自燃。

百姓们惊恐地发现铁券背面浮现血色咒文——那是以审判者鲜血书写的卖身契。

朱雀台地砖缝里的将士碎骨开始震颤,在灰烬中拼凑成巨大的指北针,直指皇宫方向。

刑场中央那具布满罪鳞的尸体突然睁眼,最后一片逆鳞在朝阳下化作血雾。

浓雾中响起骨埙的残曲,九百个被炼成活尸的裴家先祖踏着血河而来。他们脖颈都套着同样的绞索,手中握着历代监斩官的颅骨。

(男主每次死亡都会加深护心甲的记忆侵蚀,最终发现自己才是百年前真正的叛国者转世。结局本来是要这样写的,但是我不擅长写长篇小说,就短篇凑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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