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边疆烽火
塞外的风卷着黄沙,如凶兽咆哮,将楚弦逸的战甲吹得猎猎作响。猎猎风声里,隐隐混着敌军战马的嘶鸣,像一群饿极的豺狼,在荒漠深处蛰伏。敌军铁骑似黑色洪流,借着对地形的熟稔,从侧翼迂回包抄,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妄图把楚军困死在这片广袤荒漠。
楚弦逸立于瞭望台,玄色披风被风扯得翻飞如翼,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战场,将敌军动向纳入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厉,声线裹着风沙灌入天地:“想包饺子?得看他们有没有这副好牙口!” 话落,他转身冲林翊甩来令旗,青铜令旗划破风幕,带着森冷杀意。
“带弩营去东侧峡谷,把那些野狼崽子的退路钉死!” 楚弦逸声音混着风沙,却字字如刀。林翊领命而去,甲胄擦过刀鞘时溅起火星,金属相击的脆响里,他嘴角挂着痞气的笑:“将军就瞧好吧,定叫这帮孙子知道,咱们楚军的刀,专剁侵略者的狗头!” 话音未落,人已策马狂奔,麾下弩兵列阵如黑色利刃,马蹄碾碎砂石,直插敌军咽喉要地——东侧峡谷。
楚弦逸亲率精骑正面接战,战马踏碎砂石,铁蹄溅起的沙砾,都成了战场上的暗器。他手中长枪化作银龙,枪尖吞吐寒芒,每一次穿刺、横扫,都带起血花。敌军将领举着狼牙棒扑来,狼牙棒上倒刺森然,裹挟着腥风。楚弦逸却不躲不闪,枪尖擦着棒身划过,借着惯性反手一挑,竟将那百斤重的狼牙棒挑飞!棒身砸在地上,激起半人高的沙尘,他顺势一枪贯穿敌将咽喉,鲜血溅在玄色战袍上,像朵狰狞的花,在风沙里猎猎招展。
“杀!” 楚弦逸暴喝,身后楚军应声呐喊,喊杀声震得沙砾乱颤。可血腥味里,伤兵的惨叫也愈发刺目。林翊在峡谷伏杀时,敌军察觉不妙,攒射弩箭阻拦。为掩护弩手撤阵,他猛地扑向一名年轻弩兵,肩头被流矢擦过,血瞬间浸透甲胄。他却咬着牙把箭杆折断,甩着染血的手继续砍杀:“这点小伤算个屁!将军还在前头杀得痛快,咱当属下的,可不能掉链子!” 直到楚弦逸策马杀到近前,瞧着他半幅甲胄被血泡透,黑着脸甩出瓷瓶—— 是宫里赏的止血散。
“再逞强,回头让青黛把你军棍打折!” 楚弦逸声音带着凶,可眼神里的疼惜藏都藏不住。林翊嘿嘿一笑,转手把药往身旁重伤弟兄们伤口上糊:“将军心疼属下,属下更得护着弟兄们,这药,留给重伤的兄弟!” 说罢,又抄起长刀,朝着重新围上来的敌军砍去,刀光霍霍,映着他染血的脸,像尊从地狱杀来的修罗。
长安城内,沈音柔站在城楼最高处,望着西北方向的天际线。暮风卷着城楼上的旌旗,猎猎声里,她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帕子上绣着的并蒂莲,被攥得褶皱丛生。青黛捧着刚熬好的伤药,瓷碗边沿还凝着水珠,瞧着夫人背影,轻声道:“夫人,您都在这守了三日了,要不先回府歇歇?这药凉了,喝着伤胃。” 沈音柔摇了摇头,目光仍紧锁远方,像是要把目光凝成利刃,劈开千里风沙:“弦逸他们在前线浴血,我岂能在这享清闲。青黛,你去把府里的绣娘都叫来,咱们给将士们缝护腕,再备些伤药,让信使快马送去。”
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个荷包,正是楚弦逸出征前,她连夜绣好塞过去的平安囊。荷包用的是最软的鲛绡,绣着他最爱的墨竹,此刻轻轻贴在胸口—— 囊里装着两人初见时,落在他肩头的海棠花瓣。花瓣早已风干,可香气似融进鲛绡,成了她心底的锚,装着对凯旋的盼,对平安的祷。
青黛领命而去,不多时,府中绣娘齐集内院。沈音柔亲自裁剪布料,指尖翻飞间,把对前线的牵挂都缝进针脚。护腕要选最耐磨的粗布,里子衬着软缎,怕磨着将士们受伤的手;针脚得细密,不能让线头勾住甲胄。熬药的小厨房飘出药香,她守在炉边,盯着火候,药汁翻滚时,她仿佛看见楚弦逸满身血污却仍执枪而立的模样,眼泪无声落进药罐,溅起细小水花。
信使出发时,她把装满护腕、伤药的木箱细细封好,箱角系着的黄绸带,是她去寺里求来的平安符。再三叮嘱:“务必快些送到,这些都是将士们的保命物件。路上若遇艰险,就说是楚将军夫人备的,总有忠义之士肯帮衬。” 信使抱拳应下,快马扬尘而去,蹄声渐远,像把她的牵挂,一下下钉进风沙里。
暮色渐浓,城楼上的风更烈了,卷着寒意往骨缝里钻。沈音柔却像生了根,发丝被吹得凌乱,仍固执地望着西北。她要把这牵挂,顺着风,送到千里外的沙场,送到楚弦逸身边。而边疆战场,楚弦逸率军大获全胜,清理残敌时,他擦了擦枪尖血迹,望向长安方向。风沙迷眼,可他仿佛看见城楼上那抹纤细身影,嘴角浮起微不可察的笑—— 他知道,有人在盼他归去,这份念,是他浴血的底气,也是跨越千里、刺破风沙,归家的路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