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转机浮现
边疆的风沙似要把天地都染成昏黄,楚弦逸身着染血的战甲,在主营帐外徘徊了整整七日。他靴底碾过凝结的血痂与砂石,目光紧锁敌军布防图,指节因用力按在地图上,泛出青白。这些时日,他见过太多弟兄倒在沙场上,见过林翊拖着伤臂仍要冲锋的模样,也见过敌军借着地形优势,一次次把楚军的进攻绞成碎片。
终于,在第七日的子夜,他盯着沙盘上敌军侧翼那片凹陷的丘陵,眸中迸出锐利的光——敌军为防正面冲击,把精锐都囤在中路,侧翼只留了些老弱残兵看守粮草,可那丘陵间的隘口,恰是绕后奇袭的绝佳路径!“林翊!” 楚弦逸掀帘而入,震得帐中烛火乱晃,“你带二十暗卫,摸进丘陵探探虚实;我调弩营、骑兵营,寅时三刻,随我绕后!” 林翊吊着的伤臂还渗着血,却咧开嘴笑,露出染血的牙:“将军这是要给那帮孙子来个釜底抽薪!得令!属下定把那隘口摸得透亮!”
月黑风高,像是天地都在为这场奇袭造势。楚弦逸率精锐部队潜行,马蹄裹着麻布,连风沙都成了天然掩护。行至丘陵隘口,果见敌军守兵昏昏欲睡,火把在夜风里晃得像鬼火。林翊带着暗卫摸过去,匕首寒光一闪,守兵便无声倒地。楚弦逸大手一挥,弩营率先放箭,密集箭雨如黑色暴雨,倾泻进敌军粮草囤。
“杀!” 楚弦逸一马当先,手中长剑出鞘,在夜色里划过银弧。他冲入敌阵时,敌军还因粮草被烧乱作一团,长剑所到之处,血花飞溅,甲胄碎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林翊虽伤臂使不上力,却用单手握刀,硬生生在敌阵撕开条血路,刀刃卷了口,他便用刀柄砸、用肩撞,浑身浴血仍嘶吼:“将军在前,我林翊就是爬,也要给弟兄们开路!”
这一仗,从子夜杀到破晓。当第一缕曙光刺破阴霾,楚弦逸立于染血的丘陵之上,望着溃逃的敌军,战袍猎猎作响。他抹了把脸,分不清是血是沙,却咧开嘴笑——这一仗,终于把敌军的嚣张气焰碾成了齑粉!
消息传回楚府时,沈音柔正对着琴案发呆,案上摆着给楚弦逸誊抄的《平安经》,墨迹还泛着潮气。青黛跌跌撞撞冲进内院,声音带着哭腔又满是狂喜:“夫人!胜了!将军他们胜了!敌军溃逃,边疆大捷!” 沈音柔猛地站起,琴案上的书卷被带得纷飞,她扑进青黛怀里,泪水瞬间决堤。这些日子,她数着更漏盼消息,把平安囊的穗子都摸秃了毛,此刻狂喜与委屈混着,哭得浑身发抖:“他赢了…… 他真的赢了……”
待情绪稍定,沈音柔立刻吩咐下去:“青黛,传我令,把府中存的绸缎、药材全搬出来,再从账房支银,去粮行买糙米、腊肉,咱们给边疆将士送劳军物资!还有,让厨房蒸十笼桂花糕,弦逸最爱吃这个,一定得让信使快马送去!” 她一边说,一边亲自打包物资,把对楚弦逸的牵挂、对将士们的敬意,都塞进一个个木箱。青黛在旁帮衬,看着夫人红肿的眼泡与发亮的眼神,忍不住笑道:“夫人这是要把整个楚府搬去边疆呢!将军见了,定能猜到夫人有多欢喜。” 沈音柔擦了擦泪,笑中带泪:“只要能让他知道,家中有人盼他、敬他,搬空了府里又何妨……”
那满载物资与思念的车队,在长安百姓的目送中出发,车轮碾碎晨光,向着边疆而去,要把这份迟到的喜悦,送到楚弦逸与将士们手中,也送去一个女子对远方良人的拳拳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