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懿皇后崩逝,顾家众人心痛不已。
在得知圣懿皇后的安厝日时,顾老太太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顾家众人手忙脚乱,请了太医,除却顾向父子,都聚在老太太床前,痛哭流涕。
独顾清宁之父顾向,即当今镇国公,一直窝在书房。
顾老太太悠悠转醒,听侍女禀报镇国公父子的去向后,看了憔悴不堪的国公夫人一眼,屏退一众侍女妾室。
又命人去请镇国公父子。
镇国公父子一进门,便察觉出屋里的不寻常。
依次朝老太太请了安,便自觉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老太太扫了一眼几人,方才幽幽道:“国公好计谋啊。”
此刻,屋内仅剩镇国公顾向夫妇,镇国公世子顾赟夫妇,顾谌夫妇。
几人听出话语里的怒意,忙跪下请老太太息怒。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清婉糊涂,你们呢?顾向,顾赟,顾谌,你们几个遭猪油蒙了心?”
清婉,是圣懿皇后顾清宁的字。
话落,药碗怦然落地。
同时落地的,还有老太太和国公夫人朱筠的眼泪。
顾赟之妻陈涟与顾谌之妻刘晓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怜悯与悲哀。
老太太最宠爱唯一的孙女顾清宁,但从未对两个孙儿说过一句重话。
此刻,老太太浑身萦绕着冷漠的气息,看着镇国公父子的眼神,失望又悲伤。
她觉着,他们父子的筹谋,是杀死清婉的刽子手。
现今,清婉已死,却连安厝都在为顾氏铺路。
她永远记得,征元二十四年十二月廿五,清婉出阁,夫婿是当朝太子。
清婉选在这日安厝,何尝不是想要激起陛下心中的愧疚,为顾氏以后的所为保驾护航。
老太太心中如是想。
可越想,心便越痛。
镇国公顾向早已猜到母亲心中所想。
他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道:“母亲,皇后娘娘崩逝,儿子知道您心中伤怀,但斯人已逝,还望您保重自个儿身体。”
末了,又道:“这亦是皇后娘娘所愿。”
说罢,磕了头,抬眸与妻子相望一眼,起身阔步向门外走去。
顾赟与顾谌与各自的妻子对视一眼,齐齐行礼,道:“望祖母保重身体。”
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朱筠忙上前替气极的老太太抚背,陈涟递上帕子,刘晓端着热茶候在一旁。
门外,顾向拭去眼角的泪,沉声道:“回书房。”
顾赟二人应是,举步跟上。
书房中气氛压抑,顾向坐在案桌后摩挲着茶杯,顾赟二人静立着。细看,三人眼下是严重的乌青,双眼也肿得厉害。
许久,顾向道:“可安排妥当了?”
顾赟答道:“姜寅已将账册整理好,姜彻已将宋家私兵地址与藏匿兵器处呈上。”
话落,将一张空白的宣纸放在案桌之上。
顾谌接着道:“云嫔殿中已备好,环竹已将残缺的浮光锦放入皇贵妃私库。”
姜寅与姜彻皆是护国公宋禹心腹,而环竹,是皇贵妃的贴身侍女之一。
云嫔乃姜家女,单名一字云。
今已有九月身孕。
顾向拾起白纸放在烛火上须臾,一个个黑字跃然纸上。
顾向细看后,笑道:“好,好啊。”
只不过眸中含泪。
顾赟垂眸,落下泪来。
顾谌沉默不语,眼中盈满悲戚,顷刻,泪珠滚滚而下。
斯人已逝,生者当珍重,亦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