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体育场的看台，在跑道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联合运动会的广播台里，萧如烟指尖划过台本，声音清冷如冰泉，透过扬声器传遍整个场地：“请参加男子跳高决赛的选手到检录处集合……”她穿着一中的校服外套，长发束成低马尾，侧脸线条利落，连播报时微蹙的眉头都带着拒人千里的气场。
二中的加油稿像雪片般塞进广播台的窗口。萧如烟随手抽出一张，纸页上是张扬的字迹：“致二中张家大！跳高场地是你的战场，冲刺吧！让风都追不上你的高度，我们在终点等你！”她语气平淡地读完，却没注意到检录处方向，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抬头望向广播台。
张家大是二中的跳高主力，刚在跳高预赛中刷新了校纪录。他擦着额角的汗，目光落在广播台那个清冷的身影上。
萧如烟低头整理稿件时，阳光恰好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原本只专注于赛场的他，心脏忽然漏跳一拍——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冷艳的声音配上这样安静的侧影，竟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他捏了捏手中的号码布，第一次在比赛前有了除夺冠之外的念头：“她刚才读我的名字时，语气是不是没那么冷？
3000米起跑线前，夏寒枝弯腰系着鞋带，周围的议论声隐约传来。
“二中的徐争男去年拿了市赛亚军，这次冠军应该没悬念吧？”
“一中好像没派强手，这个夏寒枝……之前都没听说过。”
她确实不起眼。没有专业的运动服，只是简单的白色T恤和短裤，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在发令枪响时，都被人群挤到了后排。前几圈，徐争男一骑绝尘，人群的欢呼几乎都献给了她。夏寒枝则像融入背景的影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中后位置，呼吸均匀，步伐稳定。
“看吧，果然被拉开了。”有人摇摇头。
但夏寒枝没理会外界的声音。她盯着前方徐争男的背影，脑子里只有教练的叮嘱：“你的耐力是优势，后程发力。”跑到第6圈，徐争男的速度开始下降，呼吸变得粗重。夏寒枝默默提速，一点点缩短距离。观众席上，一中的加油声突然响亮起来——有人发现了这个默默追赶的身影。
最后一圈，夏寒枝与徐争男并排了。两人肩并肩冲向终点，汗水顺着夏寒枝的脸颊滴落，她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冲线的瞬间，电子屏上的数字定格，夏寒枝以半个身位的优势率先撞线！全场寂静几秒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徐争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而夏寒枝只是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嘴角却微微上扬——这枚被所有人看轻的金牌，她拿到了。
看台上，姚木苏刚跑完800m正踮脚寻找夏寒枝的身影，手里攥着刚买的矿泉水。身边的夏寒言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包，低声问：“累不累？要不要再坐会儿？”他语气里的温柔与平时在球场上的张扬判若两人。
“我靠！她在那边！”姚木苏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指着跑道方向。夏寒言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顺势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这一幕恰好被前排拍照的同学定格，镜头里，两人的姿态亲昵自然，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像一幅无声的画。
“等等，那不是一中的姚木苏和夏寒言吗？”
“我天，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反差啊，我操。”
窃窃私语很快传开，两人这才意识到被发现了。夏寒言耳根微红，却没放开姚木苏，只是把她往自己身后藏了藏。姚木苏没有在意，反而反过来搂住夏寒言颇有种男友力——原本想低调的恋情，以这样意外的方式曝光，倒也像这运动会一样，充满了不可预测的惊喜。
另一边，林舒屿和陆琬衿正抱着一摞矿泉水，在看台间穿梭。两人抽签抽到“志愿者”时，脸都绿了——本想趁机摸鱼看比赛，结果被一中学生会抓了壮丁，负责全场的后勤。
“陆琬衿，那边跳远场地没水了！”
“林舒屿，检录处需要引导牌！”
两人跑得满头大汗，看着别人在赛场上挥洒激情，自己却像陀螺一样团团转。陆琬衿擦着汗抱怨：“早知道抽签前先洗洗手了，这什么运气！”林舒屿苦笑着摇头，忽然瞥见不远处黄月生正拿着金牌向跑道走去，不由得叹了口气：“人和人的差距，比操场到广播台的距离还远啊……”
黄月生是二中的“金牌收割机”，100、200、400米……领奖台上，他胸前的金牌晃得人眼晕。但他没在欢呼中停留，而是第一时间跑到3000米终点，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矿泉水和一枚刚领到的金牌。
夏寒枝刚缓过神，就看到黄月生站在面前，额角的汗还在往下滴。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拧开瓶盖递给她，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枚3000米的金牌挂在她脖子上。金牌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沉甸甸的。
“谢……谢谢。”夏寒枝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胸前的奖牌。
“你跑得很好。”黄月生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却很亮，“之前没告诉你，我打赌你能赢。”
他转身想走，夏寒枝忽然叫住他：“黄月生，你也很厉害，拿了那么多金牌。”
少年的背影顿了顿，回头时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阳光落在他洁白的牙齿上，耀眼得像他胸前的奖牌。没有过多的言语，一瓶水，一枚金牌，少年的心意在喧嚣的运动场边，以最朴素的方式传递着。
广播台里，萧如烟还在继续播报，声音依旧清冷，却在看到跑道上黄月生为夏寒枝挂金牌的场景时，目光微微停顿。检录处，张家大正准备下一场比赛，忍不住又朝广播台望了一眼，心里默默想着：“等会儿拿了冠军，要不要也去送瓶水？”
夕阳西下，运动会接近尾声。跑道上的脚印被暮色覆盖，看台上的欢呼渐渐散去，但那些关于拼搏、关于心动、关于意外与守护的瞬间，都被定格在这个秋日的午后，成为一中与二中少年们青春里，最鲜活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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