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裴婉的声音微微颤抖，牙齿不自觉地轻轻磕碰着。
那股压迫感仿佛还萦绕在空气中，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身子，被褥在她的拉扯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在低语着什么。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连吞咽的动作都变得十分艰难。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过去的景象，在那血月之下，一只鲜红的大手将自己提起，周围是同伴们渐渐逝去的身影，而对面...
“大妖哥哥...阿婉...疼...”
从遥远的记忆中传来那曾经的画面，妖异的红光丝丝缕缕地击中心口，泪水无声滑落。
那一刻，她仿佛该消散于世间……可金色的光芒护住了她，再次醒来时，一切都变了。曾经孤苦无依的她，有了师父，有了阿娘，有了家人。
但那些日日与她相伴、一起谋求温饱的同伴们，却永远无法回来。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那些熟悉的笑脸，如今只剩下回忆中的片段，仿佛一切都在那一瞬间化为泡影。
裴婉捂住心口，觉得隐隐作痛，这戾气之伤，自那时便不曾发作……
这伤与寻常戾气的伤痛不一样，白泽令虽能暂时消弭戾气，但转眼间，天地间的戾气便会填补腐蚀。
那…大妖死前，将自己的大半妖力注入用于消除戾气。大妖的大半修为，护一个人族平安一世绰绰有余，可现在……
好像是自接触无念石之后，冉遗的鳞片没用了，伤也复发了。白泽令那么排斥无念石，是那无念石对她有害吗？可现在无念石已经在白烁体内了……怎么还会……
疼痛促使裴婉无法冷静思考，她捂着心口，运转功法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额间的印记在闪动，楼下正要坐在餐桌旁的梵樾皱眉，身影早已不在，天火察觉到不对也起身前往楼上。
“阿婉。”梵樾扶住裴婉，裴婉心口妖异的红光朝着他面门而去，却被金光打散。木萧上闪过符文，裴婉运转功法慢慢压下那戾气，而她身体中的妖力，也迅速地将戾气吞噬。
梵樾皱着眉头，之前竟然没有察觉，裴婉体内还有妖力？神力和妖力无法相容，是如何安然地在一人体内的……
“我无事，是我心性不定，旧伤复发…”
“我想先休息一会…”
裴婉说话声音渐小，梵樾却没有理会她，妖力催动白泽令，白泽神力注入裴婉体内，他现在倒是庆幸，还有这白泽令在。
看着裴婉安睡过去，梵樾吩咐旁边的天火：“去请个人族的大夫。”
“是。”
苍老的手微微颤抖着，指尖在裴婉腕间轻轻搭上。梵樾站在一旁，目光如刃，让这间屋子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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