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离蜷在飘窗边数片雪花，睡裙领口别着的白山菊绢花吸饱了水汽。
第二十一个玻璃瓶将满时，门铃混着林卿玥专属铃声炸响，惊得奶珠顺着瓷白脖颈滚进檀木首饰盒。
"白莫离开门！你的特快专递需要本人签收——"视频里林卿玥晃着同款玻璃瓶，瓶口系着的淡粉丝带缠在腕间，"猜猜我用什么换了快递员保密发货？"
白莫离扯过绒毯盖住洇湿的衣襟："你该不会给人看我们在海拉尔拍的......"
"错，是给了快递小哥一条中华。"林卿玥突然将镜头转向自己锁骨，水滴状玉坠在奶瓶边摇晃，"看，像不像你今早第七瓶的容量？"
冰袋从膝头滑落，白莫离捞起时带翻了杨梅汁。
绛紫液体在玻璃瓶间蜿蜒，她慌忙擦拭的模样被截成表情包发过来，配文：【贵妃醉奶】
"林卿玥！"她甩出的湿纸巾砸中墙上的手绘月历，去年今日的标记还圈着"玥儿送白山菊"的备忘，"你给我寄来的吸奶器为什么有...有猫爪造型！"
"因为某人视频时总盯着流浪猫看呀。"游戏音效里混入开箱声，"哇哦，这瓶结霜纹路好像银河——要不要冻成琥珀糖？"
白莫离把发烫的脸埋进冷水盆，气泡咕嘟声掩不住心跳："...柜子有枇杷蜜吧？"
"真聪明。"林卿玥忽然哼起走调的《园游会》，"琥珀色黄昏像糖在很美的远方，你的脸没有化妆我却疯狂爱上——"
雪花骤然滂沱，白莫离数着二十个奶瓶上的冷凝水珠，忽然听见门缝塞进张明信片。
海拉尔的晨雾里，她们俩栽的桃花在风中摇曳，背面钢笔字洇着水痕：【等梅子熟时，用你的星星泡酒】
三天后，白莫离蜷在懒人沙发里拆包裹时，空调正发出轻微的嗡鸣。
冰袋融化的水珠顺着保鲜盒边缘滑落，凝在琉璃色保鲜膜上的雾气模糊了里头精致的点心。
"叮——"
林卿玥的视频邀请弹出来时，她刚揭开印着白山菊的食盒盖子。屏幕那端的人系着浅杏色围裙，长发用玉兰发簪随意挽起，料理台上摆着晶莹的血橙。
"先看左上角那个青瓷盅。"银勺轻敲盅沿，淡黄色的蛋羹微微颤动，"选了三颗清心鸡蛋，打散时加了点海盐。"
白莫离无意识咬住下唇，看着对方将血橙切成薄如蝉翼的半月形。当橙片铺满蛋液表面时，突然发现林卿玥无名指沾着点乳白色痕迹。
"然后加两勺'秘密原料'。"林卿玥举起熟悉的玻璃瓶晃了晃，瓶身在晨光里折射出虹彩，"37℃恒温保存的，最适合做甜品。"
蒸锅腾起的热气里，白莫离攥紧浸湿的衣料。
羊绒睡裙前襟晕开两团深色，她慌忙抓过餐巾遮掩。
"火候最关键。"林卿玥擦手的动作突然停顿，琥珀色眸子凑近镜头，"就像现在——白小姐耳尖的温度是不是也快到80℃了？"
定时器响起时，琥珀色汤汁裹着颤巍巍的橙片被推到镜头前。
林卿玥指尖蘸了点淋在虎口："尝尝看？"
白莫离慌乱后仰碰倒了奶瓶，乳白液体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毯上绽开小小的花。"看来火候正好。"
林卿玥托着下巴欣赏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下次教你做双皮奶？毕竟有些原料需要慢慢凝固呢。"
窗外的蝉鸣突然喧嚣起来，混着白莫离拧紧奶瓶盖时清脆的咔嗒声。
她低头拆开新到的快递箱，冰袋的凉气正攀上发烫的耳垂——四层青瓷小盏边缘贴着酒金笺"卿玥秘制·宝儿限定"，最底层鎏金香囊里藏着奶糖，羊皮笺写着：【第十九瓶的银河，第二十瓶的晚霞】。
当血橙蛋羹滑过舌尖时，胸前的湿痕又在孔雀蓝睡裙上晕开新的青花瓷纹。
白莫离舀起最后一勺双皮奶时，琉璃匙尖的乳脂在晨光里颤巍巍晃动。
她抿住舌尖的甜香正要开口，视频里突然弹出份《特供食材订购单》，"林氏甜品工坊"的logo旁画着抱奶瓶的Q版御猫。
"下周六的原料记得恒温保存。"林卿玥晃着新到的故宫日历，"这次要做二十四节气限定款，惊蛰需配雷雨前采的枇杷叶——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白主任特供......"
白莫离碰翻的青瓷盖碗滚进《海棠春睡图》餐垫，新换的月白睡裙又洇开两朵淡樱色。
"你这是趁火打劫！"她抓起鎏金香囊当"武器"，却抖落出裹着糖霜的奶片，"...最多三天份。"
"成交！"林卿玥秒回《食材接收确认函》，背景乐切到轻快的《园游会》，"不过逾期要收利息——比如你藏在博古架后的柴窑残片？"
第七天清晨，白莫离在鸟鸣中醒来时，智能药盒弹出空了的溴隐亭铝箔板。
她试探着按了按胸口，故宫银杏胸针安稳地别在干燥的衣料上。
冷藏箱里二十四个玻璃瓶，每个都贴着节气胶带：惊蛰瓶口别着嫩柳，春分那瓶飘着樱瓣。
"宝儿的限定款。"视频里林卿玥揭开青瓷盅，琥珀色奶冻里凝着雨前龙井的叶脉，"加了点你昨天说好喝的白毫银针——放心，最后三瓶原料都做成永生花了。"
白莫离抚过窗台新插的山桃枝，忽然发现每朵花苞都系着迷你奶瓶挂饰。"这是...？"
"白露凝香膏的试用装呀。"林卿玥腕间的银铃随笑声轻响，"抹在白主任被速凝水泥灼伤的手背——哎呀，某些人耳朵怎么又红成故宫墙了？"
暮色漫过博古架时，最后一瓶惊蛰特供被做成香薰蜡烛。
白莫离望着跃动的火苗，给林卿玥发去白山菊的新芽照片："续命成功，但下不为例。"
窗外的雪花落下，白莫离裹着羊绒披肩拆开第七个包裹。
鎏金火漆印下压着张洒金笺：【今日小雪，宜饮暖醅】
青瓷罐里奶豆腐凝着霜花，林卿玥的视频邀请混着煮奶茶的咕嘟声撞进来："老婆尝到杏仁碎没有？我特意用你立冬那天的原料......"
"林卿玥！"白莫离耳尖在暖炉烘烤下愈发透红，"说好只收一周的。"
屏幕里忽然晃过圣诞树造型的奶酪塔，"可某人寒露那瓶奶香最醇厚——"林卿玥指尖抹过奶皮子卷，"不做成二十四节气限定款太可惜了。"
白莫离舀起琥珀色奶冻，桂花蜜顺着瓷勺滴落："...真拿你没办法，好吧。"
"成交！"银勺敲击玻璃罐的清响里，林卿玥捧出缠着红绸的酒坛，"不过要收点订金——昨晚那瓶初雪特酿，现在正适合做奶酒。"
白莫离望着窗棂上凝结的冰花，羊毛袜里的脚趾无意识蜷起。
保温箱里新寄出的玻璃瓶还凝着水雾，瓶身贴的便签被某人恶作剧画上猫爪印。
几天后她收到个掐丝珐琅食盒。
掀开食盒罩子，奶酥排成初绽白山菊的造型，羊皮卷上字迹迤逦：【用你指尖温度发酵的思念，比格瓦斯更醉人】
林卿玥："老婆的锁骨窝能盛几滴月光？"视频里林卿玥晃着新制的酸奶杯，巴洛克珍珠缀在杯沿，"昨夜试配方时总想起你拆包裹的模样——羊绒衫滑到肘弯，奶瓶在晨光里转出十二种虹彩。"
白莫离碰翻的热可可洇湿了针织裙摆："你分明在偷换概念......"
"是升华艺术。"林卿玥突然举起鎏金量杯，乳白液体拉出绵长银丝，"看，这挂壁度像不像你上次在雪地里呵出的白雾？"
某栋高层住宅的十六楼窗玻璃上，凝结着羽毛状的冰花。
新雪簌簌扑向双层中空玻璃，在万家灯火折射下化作飘摇的银砂，防盗网栏杆逐渐裹上松软的雪绒。
空调外机结满冰棱的金属外壳下，积雪正以每小时两毫米的速度堆积。
楼下香樟树最后的红叶冻在冰壳里，枝桠承不住雪团时，便抖落簌簌的碎玉声——这细微响动反而衬得雪夜愈发岑寂。
柏油路上的车辙印正被新雪温柔抹平，偶尔掠过的电动车灯将雪粒子照成游动的萤火。
此刻连雪花碰撞防盗网的沙沙声都清晰可辨。
水晶罐里的奶酒沉淀着金箔，便签被烘得卷边：【封存你惊蛰到冬至的潮汐】
林卿玥哼着《雪落下的声音》切入视频，发间别着白莫离寄去的白山菊干花："尝尝看？"
白莫离抿了口，暖流顺着喉管烧到眼尾："...加了枇杷蜜？"
"是白小姐那晚偷哭时落在我嘴角的咸味。"
林卿玥忽然贴近镜头，琥珀色眸子映着跃动的炉火，"二十三瓶原料还剩最后一勺，要不要做成我们跨年的烟花糖？"
窗外簌簌落雪声里，白莫离数着空玻璃瓶上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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