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宿，我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心脏还在为今晚的偶遇剧烈跳动。打开手机，屏幕上立刻弹出一条来自追星姐妹的kakao消息：
「楚言！！你绝对猜不到刚刚论坛里在传什么！！」
下面紧跟着一张模糊的偷拍照片。
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刁钻，像是从便利店对面的街角拉近镜头拍的。画质粗糙，光线昏暗，但仍能清晰辨认出便利店里那几个熟悉的身影——李启训拿着泡面的侧影，主汪举着草莓牛奶的笑脸，亚丸微红的耳尖，崔旻帝别过脸的酷样，还有……
我的呼吸一滞。
照片的角落里，李东花站在货架前，手里拎着塑料袋，而在他身侧不远处，一个戴着应援发带的女孩正对着他鞠躬。那女孩深棕的长发微卷，发尾垂到腰侧，穿着浅色系连衣裙——分明就是我。
配文的标题耸动得让我指尖发凉：
【热帖/目击】KickFlip深夜便利店密会女性友人？！反差形象大曝光！】
我颤抖着点开帖子，评论区已经炸开锅：
「1L」：什么情况？！这才出道几个月啊？！
「2L」：等等，那不是花样男李东花吗？他私下居然会帮女生跑腿买东西？
「3L」：楼上重点错！这是恋情曝光吧？！绝对是恋情吧？！
「4L」：只有我觉得这个女生很眼熟吗？好像是中饭？
「5L」：求扒！求身份！
「27L」：回复「5L」：查到了！是中国粉丝刘楚言，微博ID是「东花的泪痣收藏家」，专门追KickFlip行程的！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们连我的微博ID都扒出来了。
「28L」：私生饭？？？
「29L」：呵呵，就知道中饭最爱跟私生活。
「30L」：不要地图炮！但如果是私生真的不可原谅！
「31L」：JYP不出来管管吗？刚出道就闹绯闻？
「56L」：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李东花的表情很奇怪吗？他好像很紧张？
「57L」：回复「56L」：对对对！他手指勾着塑料袋的样子，和上次《특이점》安可时被主持人调侃的表情一模一样！
「58L」：这么一说……他耳朵是不是红了？
「59L」：不会是……真的在约会吧……
我猛地关上手机，屏幕倒映出我苍白的脸。私生饭？恋情曝光？我只是……迷路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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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JYP娱乐的某间练习室里，气氛同样凝重。
“所以，”李启训揉了揉眉心，把手机扔到地板上，屏幕还亮着那个热帖的页面，“有人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买个拉面都能上热搜吗？”
主汪盘腿坐在地上，无辜地眨着他的小鹿眼：“我就是想喝个草莓牛奶……”
“现在不是讨论草莓牛奶的时候，”李启训深吸一口气，看向靠在镜子墙边的李东花，“东花，帖子主要拍的是你和那个粉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东花身上。
他低着头，浅棕的自然卷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练习室顶灯的光线在他冷白皮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无意识地用指节蹭了蹭鼻尖。
“她只是迷路了。”他的声音很轻，但在一片寂静的练习室里格外清晰，“在便利店门口，看起来快哭了。”
崔旻帝嗤笑一声，双手枕在脑后躺倒在地板上：“所以呢？我们的‘清贵公子’心软了？还是说……”他拖长了语调，带着点rapper特有的挑衅，“你真的对那个中饭有意思？”
“Minje！”李启训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李东花终于抬起头，那双带着泪痣的狐狸眼扫过崔旻帝，里面没什么情绪，只是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
“她不是私生。”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她只是来看演唱会的粉丝。”
亚丸小心翼翼地插话，试图缓和气氛：“那个……其实她看起来是挺可爱的，鞠躬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兔子……”在接收到李启训不赞同的目光后，他立刻闭嘴，缩了缩脖子。
“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李启训恢复了队长的冷静，“公司已经在处理了，会发声明澄清是偶遇粉丝。但是——”他环视所有成员，眼神锐利，“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更加注意。我们不再是练习生了，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
“尤其是你，东花。”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李东花身上，“你是主唱，形象很重要。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离开，明白吗？”
李东花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刚才因为攥紧而有些发白的指节上，眼前似乎又闪过便利店灯光下，那个女孩深棕色的长发，和她弯下腰时，发尾扫过脸颊的弧度。
那么真实，那么……易碎。
和他过往人生里见过的所有目光都不一样。不是舞台上疯狂的呐喊，不是公司里审视的评估，也不是家里那种带着期望的压力。
就是一种单纯的，全然的，因为他唱了某句歌词而亮起来的喜欢。
“东花？”李启训又喊了一声。
李东花垂下眼睫，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
“……知道了。”他低声说。
练习室的门被推开，经纪人沉着脸走进来，手里拿着不断震动的手机。
“都看到了？”经纪人的声音带着疲惫，“事情有点麻烦。中国那边的粉丝反应很激烈，有人开始人肉那个女孩了。”
李东花猛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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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
我正对着行李箱里那堆还没来得及送出的礼物发呆——一条绣着李东花名字缩写的手帕，一盒他可能在《반창고》里唱到过的、据说很好用的创可贴，还有一封信。
一封用我学了三个月的、歪歪扭扭的韩语写的信。
告诉他，他的歌声陪我度过了多少个难熬的夜晚。
告诉他，因为他，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现在，这些礼物，大概永远也送不出去了吧。
窗外的首尔依旧灯火通明，汉江的夜景美得不像话。可这座城市，突然变得好陌生。
我拿起手机，屏幕因为无数条新消息的涌入而不断闪烁。微博私信、评论、@……红色的数字触目惊心。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其中一个。
「贱人！离我们东花远点！」
指尖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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