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妹妹的瞳孔像两轮血月，红得吓人。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指甲抠进木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林言！"范毅一把将我推开，金片贴上妹妹额头，"快走！"
我没动。脚像是钉在了地上。妹妹的身体弓着，像一张拉满的弓。她的后背凸起诡异的弧度，皮肤下有东西在游走。
顾婉靠在门边，脸色比纸还白："花神之力在吞噬她……"
"闭嘴！"范毅咬破指尖，在妹妹眉心画符。血迹刚干就被抹去，像是被什么力量吸走了。
妹妹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我浑身发冷。她缓缓坐起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你们以为封印能困住我？"她的声音带着回响，不似人类，"从她喝下那碗药开始，我就醒了。"
我认得这个场景。小时候母亲发病时也是这样，眼神空洞，身体抽搐，最后吐出一地黑血。
"你不是我妹妹。"我说，声音发抖。
"我是她。"那个声音继续说，"但不止是她。我是所有被封印的花神之力的集合。"
范毅突然伸手抓住我手腕："往后退。"
我没退。妹妹的手抓住了我的衣角。她的手指冰凉，像死人一样。
"姐姐。"她开口，这回是她自己的声音，"救我……"
话音未落，她猛地扑上来。我本能地往后躲，却被门槛绊倒。后脑勺磕在墙上，眼前一阵发黑。
范毅挡在我面前。他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妹妹的袖子里飞出几根红线，缠住剑锋。
"别伤她！"我喊。
"你现在不说这话。"范毅声音沙哑，"她已经不是你妹妹了。"
屋外传来脚步声。是仙门的人追来了。
妹妹突然停住。她的头歪向一边，像是在听什么。片刻后，她笑了。
"他们来了。"她说，"来杀你的。"
范毅回头看我一眼："护好自己。"
他冲出去。剑光如流星划过夜空。仙门的修士举着火把，影子在地上晃动。为首那人手持长戟，直奔范毅面门。
妹妹趁机扑向我。我慌忙后退，撞翻了桌椅。她扑空了，却顺势抓起地上碎瓷片。
"别碰她！"顾婉突然出手，甩出一面铜镜。镜光闪过，妹妹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刻，我抢过她手里的瓷片。她转身就跑，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追！"我喊。
我和顾婉冲出门。范毅还在和仙门的人缠斗。火把映在他脸上，照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芦苇丛中。远处传来水声，像是有人跳进了河里。
"她往码头去了。"顾婉喘着气说，"我们得快点。"
我犹豫了一下。范毅那边还在打，可我知道他能应付。真正危险的是妹妹现在的状态。
我们沿着河岸跑。风很大，吹得芦苇沙沙作响。远处码头上停着几艘渔船，桅杆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突然，妹妹的声音响起："姐，你看。"
她站在一艘船头，手里举着个东西。是那个神秘黑衣人给我的金色碎片。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诡异的光。
"把它给我。"我往前走了一步。
她摇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停下脚步。风卷起她头发，露出脖子上的青色纹路。那些纹路正顺着血管往上爬。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她说，"也是你的命格。"
我握紧了拳头。现在不能激怒她，得想办法稳住她。
"你不是说过吗？"我放缓语气，"要帮我查真相。"
她的眼神动了动。就在这时，水面突然涌起波浪。一个黑影从水底窜出，缠住她的脚踝。
是那个黑衣人！
"小心！"我喊。
妹妹尖叫一声，被拖入水中。金色碎片掉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冲过去捡起碎片。入手滚烫，像是烧红的铁。我低头看水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林言！"
范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头，看见他和顾婉追了过来。他的白发在风中飘散，像是雪片。
"她在下面！"我指着水面。
范毅二话不说跳了下去。顾婉想拦都来不及。
水下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水面泛起涟漪，一圈圈扩散。
"快上来！"顾婉喊。
没有回应。
我盯着水面，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水面却平静得可怕。
突然，一道白影破水而出。范毅抱着妹妹冲天而起，落在甲板上。
妹妹昏迷不醒，嘴唇发紫。范毅浑身湿透，胸口剧烈起伏。
"她还活着。"他说，声音沙哑，"但撑不了多久。"
我蹲下来检查妹妹。她的呼吸很弱，像是随时会断。脖子上的青色纹路蔓延到了下巴。
"必须解开封印。"范毅说。
我抬头看他："你说过会害死她。"
"现在不这么做，她活不过今晚。"
我看着怀里妹妹的脸。她睫毛颤动，像是在做噩梦。我想起小时候带她去集市，她攥着我的手指，眼睛亮晶晶地看糖人。
"怎么做？"
范毅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这是狐族秘药，能续命。但要配合金片使用。"
我把碎片递给他。他接过来时，指尖碰到我手背。他的手冰凉。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他说。
"什么？"
"如果出了意外……"他顿了顿，"照顾好她。"
我愣住了。这话听起来像是遗言。
他已经开始施法。金片在他掌心旋转，发出嗡嗡声响。妹妹的身体突然弓起，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范毅！"我喊。
他没理我，继续念咒。汗水顺着他脸颊滑落，在月光下闪着光。
妹妹停止了挣扎。她睁开眼，瞳孔恢复了正常。可下一秒，她的手突然掐住范毅脖子。
"你骗我。"她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
范毅没反抗。任由她掐着脖子，目光却看向我："林言，快走。"
我不动。脚像是钉在了地上。
妹妹的手收紧。范毅的脸开始发紫，可他还是看着我。
"求你。"他声音嘶哑，"保护好她。"
我扑上去掰妹妹的手。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怎么都掰不开。
突然，范毅抬手。他的指尖亮起红光，轻轻点在妹妹眉心。
妹妹的身体猛地一震，松开了手。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你……"她刚开口，整个人就瘫软下去。
范毅接住她。他的手按在她胸口，似乎在感受什么。
"好了。"他喘着气说，"封印重新稳住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白发染上了血色。那是狐族的血，用来续命的。
"你用了太多血。"我说。
他摇摇头："值得。"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仙门的人追来了。
"先离开这儿。"顾婉说。
范毅抱起妹妹。他的腿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扶住他。他的体温在下降，快得吓人。
"你怎么样？"
他勉强笑了笑："死不了。"
可我知道他在逞强。他的血快要流干了。
\[未完待续\]我扶住范毅的胳膊，他整个人都在往下坠。顾婉从背后托住他另一边肩膀，我们三人跌跌撞撞地往芦苇深处跑。
妹妹在他怀里动了动，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那声音让我心里发紧。
"那边！"顾婉指着前方一处破旧的船坞。
我们冲进半塌的木屋。范毅把妹妹放在地上，自己却跪倒在地。他的手指抠进地板缝隙，指节泛白。
"血……"他喘着气说，"我需要补充血。"
我看向顾婉。她已经撕开袖子，露出手臂内侧苍白的皮肤。
"别浪费时间。"她把铜镜塞给我，"我去引开他们。"
"等等——"我抓住她手腕，"你不是说仙门的人认得你？"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苦笑，"等他们走远，你带他们先去城西渡口。"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犬吠。火把的光斑在窗棂上晃动。
范毅突然抓住我脚踝。他的手冷得吓人："别相信任何人。"
我愣了一下。顾婉已经翻窗而去。
屋外响起喊声："在那里！"
我蹲下身查看妹妹。她的呼吸还是微弱，但青色纹路停止蔓延了。我摸了摸她额头，烫得惊人。
范毅靠在墙边，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白发间渗出更多血丝，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为什么救她？"我低声问。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门外晃动的火光。远处传来打斗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
"范毅。"我加重语气，"你到底瞒着什么？"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突然伸手按在我胸口，指尖冰凉。
"记住这种感觉。"他说，"当你靠近真相的时候，也会这样窒息。"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手已经松开了，整个人滑坐在地上。
妹妹忽然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丝金光，又迅速消失。
"姐？"她声音沙哑，"我做了个噩梦。"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范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冒着热气。
"快走。"他咬牙说，"带着她……快走。"
我背起妹妹。她比平时轻了许多，像是只剩一副骨架。范毅还想说什么，可我已经冲出了门。
夜风裹着水汽扑面而来。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追逐。
妹妹伏在我肩头，温热的鼻息拂过耳畔："姐，我好像记起来了……那天喝下的药……不是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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