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呢！”小声提醒着明台，曼丽往后躲了一下。
被曼丽提醒了一句，明台向后退了一步，低头抱歉一笑，拉着曼丽坐到一边。
“姐，阿诚带女朋友回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明台换上一副嬉皮笑脸，询问明镜。
“放心吧，少不了曼丽的那份。”明镜早就习惯了明台的套路，白了眼他。
“疯子，曼丽的男朋友，你也该给个见面礼吧？”明楼一边给曼春剥着橘子，一边向王天风挑衅。
“曼丽都被她骗走了，我还给他礼物？做梦！”王天风从兜里掏出一只把钥匙，扔给曼丽。“曼丽，家里的钥匙我带着也没用，给你吧。”
“谢谢哥！”曼丽接过钥匙，端详了一下，从头发上拆下绑绳拴在钥匙上，看了眼边上的明台“给。”
明台倒也乖巧，悄悄地收起钥匙，不再做声。跟全家人一起等明诚的出现。
大约过了五分钟，阿诚挽着一个法国女孩回了明家。一进门就看见家里人员从来没这么齐全过，“姐姐，姐夫，我带珍妮佛回来了。”
“大家好。”叫做珍妮佛的姑娘中文还有些生涩，紧紧挽着阿诚。“这是给大家带的小礼物。”
“谢谢，过来做吧。刚好开餐。”明镜站起身，请珍妮佛入座。
“这是我姐姐，卢月清。”阿诚介绍着。“旁边是我姐夫。”阿诚每说一句，都要用法文解释一会儿。
“这位是我的女友，珍妮佛。”一一介绍完毕，阿诚帮女友拉好椅子，阿诚坐在她旁边。
“阿诚，既然女朋友都带回家吃饭，你们的婚事也该顺便商量一下。”明楼扶着曼春到餐桌边坐好。
“我们不准备办婚礼，注册结婚后，一起出去旅行度个蜜月就好。”阿诚和珍妮佛相视一笑，回答着明楼的话。
“也好，新事新办。”明楼倒是不难理解珍妮佛的决定，看看明镜，生怕姐姐觉得不好。
“那什么时候注册？”明镜好像对婚礼的事并没有什么异议。“姐姐包个大红包给你们。”
“大姐，对不起。”阿诚带着珍妮佛站起来，从兜里拿出一张签了字很多字的纸。“珍妮佛说怕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就先去注册了。”
“明楼。”明镜转过头，微笑地看着明楼，“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才知道。”明楼推说不知，身边的汪曼春却都不信。
“曼生跟我说第四个法文名字是你签的。”
“我怕姐姐不同意阿诚娶一个法国女孩。”明楼小心地解释着。
“他们两个一看就是相亲相爱的情侣，我为什么不同意？”
“姐姐不要怪明教授，是我的朋友们跟我说诚的家庭是传统的中国大家庭，可能会不接受外国的女孩，所以我才求了明教授给我们证婚。”
“没关系的，既然已经注册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当着珍妮佛的面，明镜也不好骂明楼。
“欢迎加入我们。”王天风举起酒杯，桌上的气氛暖了起来。
“你大姐不是不喜欢外国人么？”汪曼春在明楼耳边问了一句。
“可能她只不喜欢伊娃吧？”
“伊娃医生美丽又善良，明镜凭什么不喜欢她？”曼春看着明楼堆在自己盘子里的一堆健康食物，突然觉得还是聊天比较有趣。
“不知道。”明楼回答着，把汪曼春盘子里的东西切好，喂给曼春一块。“这个对眼睛好。”
“她不同意的是你的婚事，你连问都不敢问么？”
“不是婚事，是交往。”明楼纠正着曼春的说法。又给她喂了快牛排。
“那你也该知道原因啊。”
“好了，回家再跟你解释。”给曼春的杯子添了点水，“先吃饭。”
“曼生，我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去那边坐一会儿吧。”明镜脸色有点白。
“怎么了？”王天风明显是被吓坏了，站起来搂着明镜小心地询问着。
“我有点不舒服，先失陪一下，阿诚，照顾好珍妮佛。”明镜匆匆留了句话，就被王天风扶着离开餐桌。
“大姐……”明楼有点担心，想跟着去看看，却被汪曼春拉了回来。
“你大姐没事，她只是妊娠反应。疯子怕是还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去检查，看见她了。我偷看了她的病例。”
“放你自己去检查，你就跑出去当特工？”
“你别那么紧张，孩子都九个多月了，没事的。”
“我不是紧张孩子，我是紧张你，你已经不年轻了汪小姐，生孩子对你来说很危险的。明天，收拾东西，住院！省得你到处乱跑，我不放心。”
“师哥生气了？”汪曼春陪着笑脸，冲明楼眨眨眼睛。突然眉毛拧成一团，整个人也缩了起来。抓着明楼的胳膊，“师哥，我好像快生了。”
“明台！去开车！”明楼抱起曼春，就往外走。
明台抓起外套跟了出去，发动车子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汪曼春很快就被送进了产房，可过了两个小时，屋里还是没什么动静，走廊里静悄悄的，明楼不停地走来走去的声音显得更加焦躁。
“哥，都说生过一次小孩的产妇再生会比较容易，没事的。”明台安慰着明楼，想让他别那么紧张。
“我一想到曼春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就害怕。”明楼只停了一下，又开始走来走去，还不停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
“这世界有那么多坏人，老天不一定会发现她的。”勉强地安慰着，明台对汪曼春拔了她指甲的事，还是不能完全释怀。
“汪曼春的家人。”产房里走出来一位医生，“胎儿胎位不正，产妇随时可能昏迷，需要准备剖腹手术。”
“我签字，保产妇。”
医生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签字页递给了明楼。
匆匆签了字，要不是明台拉着，明楼恨不得跟着医生一起进去。
产房里，汪曼春已经痛得喊不出声来。任凭医生在身上注射各种针
剂，就是睁不开眼睛。身体上的疼痛，牵动了被封存的记忆。那个密室，明楼会常常来看望自己，偶尔宿在一处，明楼说等战争结束，如果都还活着就结婚。
没多久自己怀了丽慧，明楼拿着现在手上这枚戒指来求婚，自己却拒绝了他。拒绝的理由很简单，自己想要自由，这间密室之外的整个世界。可是明楼却说外面很危险，不能放自己出去。再后来自己肚子越来越大，脾气好像也越来越差，明楼也不经常来探望，偶尔来看看，两个人也一定会因为活动范围的事吵起来。又一次吵得最凶，自己拿了明楼的佩枪，让他放自己走，枪走了火，打在明楼的右肩上。明楼抢走佩枪，打晕了自己，再后面的事，就是自己醒来后对过去的一切都不记得了。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原来自己和明楼并没结婚，就是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像明楼说得那么甜蜜。
身上剧痛不止，心中却犹如死灰。汪曼春闭起眼睛，很快在麻药的作用下失去了知觉。手术大约进行了2个小时，护士抱出来一个男婴，明楼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赶紧到曼春床前。
“产妇清醒还需要几个小时，你可以先去看看孩子。”
“我等她醒。”跟着医生把曼春送回病房，明楼拿了块毛巾给曼春擦擦脸，又整理下头发。抓着她的手，等她醒来。
期间明台把孩子送来，阿诚又带着明镜过来看看孩子。又过了一会，曼丽带着丽慧也赶来了医院。
“爸爸，妈妈怎么不醒？”丽慧经历过曼春长年昏迷，有点害怕。
“妈妈的麻醉状态还没过。”
“那妈妈醒了会不会很痛？”
“嗯，所以丽慧要乖一点，帮妈妈照顾好弟弟。”明楼见曼春动了一下，赶紧送走众人，屋子里只留下自己和曼春两个。
“明楼。”
“我在这。”明楼拿起棉球给曼春润了润唇。
“你也回家去吧，我好累，想一个人清净一下。”
“辛苦你了。”明楼一点没意识到曼春的变化，“孩子被送过去保暖了，明天早上我抱过来给你，长得很像你的男孩子。”明楼整理了下曼春的被子。“你不用急着给他喂奶，我让医生加了两支止痛药。”
“止痛药？”曼春呆呆地重复了一句，好像并不需要。
“手术后两天伤口会很疼。”
“这种伤口缝一缝，很快会好了。”曼春感叹着，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不能流泪，眼睛会老花的。”想吻干曼春眼角的泪痕，刚凑到曼春腮边，汪曼春躲了一下。
“明楼，这个还你。”扯掉手上的戒指，曼春把它塞到明楼手上。“既然没结过婚，这戒指自然也不必了。”
“你都想起来了？”明楼握住曼春的手。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动了手术，一个星期内都动不了的。”曼春苦笑了一下。“明楼，我们的注册手续，声明作废吧。”
“等你出院吧。”明楼放开曼春的手，“曼春，我是不该骗你，可那时我们闹得很僵，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挽回你的心。”
“你以为占了我的床，就能得到我的心？”
“我承认，这个孩子不是意外。你的说法我没想过，不过的确这孩子是我的缓兵之计。”看着曼春痛得嘴唇发白，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明楼不忍心再欺骗，所幸坦诚相待。
“原来连孩子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曼春吸了口气，胸口还是觉得憋闷。
“目标是想和你天长地久，没想到却用错了方法。”明楼摸摸曼春的脸，“对不起。”
“伊娃医生来找你。”曼春的目光越过明楼，发现了门口查房的医生是伊娃。
“恭喜你们，孩子我看了，很健康。”伊娃把孩子的体检表送到明楼手上，从口袋里拿出体温计递给曼春，“感觉怎么样？针剂里的止痛药会引起发烧或恶心。”
“没有。”
“明，你十点半去我办公室一下，拿产妇和新生儿的注意事项。”
“好。”
“那我先去查其他房了，一会儿回来拿体温计。明太太，再见。”
“再见。”曼春费力地回应了一声。
送走医生，明楼给曼春量着体温，“曼春，嫁给我吧。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以后我不想再错过了。”
“今天我们还是夫妻，想求婚也要等到我们把离婚手续办完。”
“那你先休息，我就在那边坐着，有事叫我。”指指一边的椅子，明楼过去坐好。
十七 两难
一个月后，律师事务所，
汪曼春拿着离婚手续，把手里的孩子交给明楼。“你再抱抱吧。帮我告诉丽慧，我有时间会去看她。”
“我们真的……”明楼抱着熟睡的婴儿，望向曼春。
“锦水汤汤，”汪曼春吸了口气，还是没有说出后半句，“我到楼下等你。”
目送着曼春出门，明楼抱着孩子，轻轻地亲了一下，“你要乖一点，妈妈心情不好，不要惹她难过。”缓了缓神，明楼给孩子裹上被子，跟着下楼。
把孩子送上车，两个人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话，明楼就这样站在路边，看着妻子和孩子就这样走远。汪曼春甚至连新的住址都没有给。
“大哥。”要不是阿诚开着车子来接，明楼不知道还要在路边站多久。
“走吧。”上了车，明楼依在车座椅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疯子说约你喝酒。”
“不去。”
“大姐明令他不许喝酒，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约你，怕是大姐派他来的。”
“跟大姐说我没事。酒，你要是还有自由，你陪我喝。”
明家，曼丽哄着被送来的丽慧睡着，从屋里退出来，刚出门就看见明台等在门口。
“睡着了？”
“嗯，哭累了。”曼丽轻轻地关好门，跟着明台下了楼。
“这几天多亏了有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照顾她。”
“丽慧比小鸵鸟更可怜，至少小鸵鸟还什么都不懂。”曼丽好像感慨良多，转身抱着明台。“要是结婚以后不再喜欢对方了，你会跟我离婚么？”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亲了下曼丽的眼睛。“我可没我大哥那么好心，以后就算你不喜欢我了，我也会一直赖着你，绝对不会放你喜欢别人。”
“谢谢。”
“傻丫头，要是你真喜欢别人了，我不放你，你还不恨死我？”
“明台，我们结婚吧。”
“你这是怎么了？”
“我今天去明楼哥那接丽慧，看见你和程锦云在校园里聊天。”
“她是公派留学，还要回去的。再说，我去上学是为了配得上你，你去谈生意的时候我也不能总听不懂。”
“国内环境这么不稳定，万一她想留下来，一定会来抢走你的。”
“我哪有那么立场不坚定？”明台笑了一下，侧过头看了看贴在自己胸口的曼丽。
没有说话，曼丽只是收紧了手臂。
曼丽提起锦云，明台本以为自己会伤心一阵，可眼前被曼丽这么抱着，明台倒有一点欢喜。
“害怕了？”
心口的人点了点头，依然没有作声。
“咳。”王天风在楼上一声咳嗽，曼丽抬头看看，却还是没有放开明台。
“曼丽，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王天风下楼，瞥了眼仍抱成一团的两个人。“有什么话不能回房间说？”到厨房端了杯水，王天风又拿了个橘子上了楼。
“我觉得你哥说得对，我们回去聊？”
“回去就只能隔着阳台看你。”于曼丽不情愿地放开手。
“谁说的？”拉着曼丽回到她房间，明台靠在门上，一脸坏笑，“于曼丽，你还敢抱着我聊天么？”
“有什么不敢的？”曼丽坐在床边。“你要睡哪边？”
这回轮到明台不做声了，虽然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曼丽的情形自己不是没想过，可这一天好像来得也太快了，快得自己好像还没准备好。
站起身，拉着明台到床边，“你睡外面吧。”
“曼丽，我们再等等？”
看明台纠结的样子，于曼丽觉得有趣，拉着明台睡在身边，拿着被子把他盖好。“我有些心慌睡不着，想抱着你睡。”
“没人告诉你不能抱着炸弹睡么？”明台试图逃跑。
“啰嗦。”于曼丽抱着明台，闭起眼睛。
“那，我能亲你一下么？”
“不能，乖乖睡觉。”往明台怀里挤挤，于曼丽满意地闭起眼睛。
“曼丽，你在折磨我你知道么？”
“好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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