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了,清晨微茫的光从窗帘边缘透进来,深冬的寒冷并未将我沾染半分。
我定睛看着眼前的唐安,他眼底尽是红血丝,黑眼圈很重,一见我睁眼,竟是红了脸,红晕顺着他的面颊爬上耳朵,将他小巧的耳廓染得粉嘟嘟的。
他的声音哑哑的,透着浓浓的讨饶,也有抑制不住的欣喜,“姐姐,疼。”
缓了片刻,我全身的感官知觉才彻底恢复,一手紧紧攥着唐安睡衣领口,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两腿被他夹住,整个人被圈进他怀里,领口处隐约透出的锁骨上尚有我温热呼吸闷出的小小水珠。
红着脸的人变成了我,索性将头埋进被子里。在蒙蒙的黑暗中,我看得到他身体的轮廓。
我入了长久的静默。
唐安轻轻拍了拍我蜷成一团的被子包,“阿酒,喝点水。”
像是避免多接触,我刚拿过杯子,他就转身出去了,还一瘸一拐的。想到他可能没上药,我又是一阵头疼。唐安总有一种奇怪的自觉和坚持,他的原则是刻板而又不可逾越的,尤其是对我的事情。以上药为例,他觉得为了我而自残,那么在我真的原谅他之前,他是不会上药的。
不一会儿,唐安端着一碗粥和一盘小笼包进来了,“没有食欲也多少吃点,不然一会儿吃药会难受。”
“你也吃点。”我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盛的粥,往前伸了伸。
唐安愣了一下,然后往床边靠了两步,刚弯腰,脑袋过一凑就吃。
“别烫到。”我又舀了一勺粥。唐安脑袋低着,眼睛却不住地往我这里看,时时有凑过来的姿态。终归还是孩子,像小时候那样喜欢我喂。我朝书桌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把坐垫拿来垫着点,冬天冷。”
唐安好像全然忘记了昨晚的事情,听到我柔声细气地说话就只顾着摇尾巴,待他重新过来的时候,我把那勺粥放在他嘴边,看他噙着笑意去吃,嘴角眉梢都写着幸福,舍不得去打压他,可是又不得不说,“有些话你是应该听的。”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勺粥,并不理面前的少年。
过了一会儿,我说,“跟我念,唐酒是姐姐。”
“唐酒是姐姐。”他低垂着头,紧攥着拳头。唐安是聪明孩子,他知道我要说什么。
“唐酒不是爱人。”
话一出口,他的身子颤了颤,不用看他我都知道,他一定红了眼眶。
攀升而起的晨光将室内映出一片清冷灰蒙的光泽,我最爱的弟弟站在我面前,无法否认他对我不同寻常的爱意。
“唐酒,是爱人。”他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像是许下一个天长地久的誓言。
我仿佛听到大雪席卷而来的声音,将我所有的理智都吹得粉碎,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一霎时好像全世界只有我共他,立于洁净辽远的雪地之中,他牵起我的手,成熟稳重又克制,桃花眼涌出爱意,向我许诺,“唐酒,是爱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