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班

窗外的玉兰树抽了新芽，顾楸禾站在高二（3）班门口时，早读课刚结束。教室里嘈杂的交谈声像被按了暂停键，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过来。

"顾楸禾？"班长手里的粉笔掉在地上，"你不是休学了吗？"

她拎着书包带的手指紧了紧，"谁说的？"余光瞥见靠窗那排，林淮砚正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可疑地抖了抖。

前桌的周雯突然大声咳嗽，"某些人请长假装什么学霸啊，怕是连课本放哪都忘了吧？"她的小姐妹立即接茬，"就是，今天数学小测等着看某些人考几分哦~"

顾楸禾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第三组第四排，桌面干净得反光。她伸手摸了摸抽屉，摸到一本包着牛皮纸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林淮砚狗爬般的字迹："物理笔记，爱要不要。"

上课铃及时打断了尴尬。数学老师抱着一摞卷子进来，"市统考模拟，两节课连考。"教室里顿时哀嚎一片。顾楸禾接过前排传下来的试卷时，听见周雯刻意提高的音量："老师，休学回来的同学要不要特殊照顾呀？"

"顾楸禾需不需要补一下进度？"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

她扫了眼试卷，函数极限和空间向量，挺简单的，最后一道压轴题是芬兰竞赛班上周刚讲过的变形题，也没什么难度。"不用。"她抽出钢笔，笔尖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林淮砚突然踢了下她的椅脚。顾楸禾没回头，但听见他压低的声音："第十二题用参数方程更快。"她假装没听见，却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那道题。

周雯交卷时故意蹭过她的桌角，"这么简单的卷子都要写满两节课？菜就多练嘞。"顾楸禾抬头看了眼挂钟，距离下课还有二十五分钟。她起身交卷时，只听见后排男生倒吸冷气的声音。

课间操时间，走廊上的光荣榜换了新内容。顾楸禾盯着"高二数学竞赛班入选名单"上林淮砚的名字看了会儿，转身撞见本人倚在栏杆上啃包子。

"芬兰的驯鹿肉好吃吗？"他嘴角沾着油渍。

"比食堂包子强。"她摸出纸巾递过去，突然发现他右手腕还贴着膏药，"还没好？"

林淮砚迅速把手插进口袋，"你管我啊，早就好了，只是消肿呢。"正说着，英语课代表抱着一沓卷子冲进教室："下节英语适应性测试！"

顾楸禾眼前闪过赫尔辛基图书馆里那些砖头厚的英文原版书，突然笑了。林淮砚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莫名其妙红了耳根，"笑什么？"

"没什么。"她走向教室，"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英语试卷发下来时，窗外玉兰树的影子正好落在她卷面上。顾楸禾在作文题"你最重要的决定"下面划了条线，听见后排传来周雯的嘀咕："装什么装..."她转了转钢笔，笔尖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细小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