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林淮砚去集训的第三天，顾楸禾已经习惯了教室里的安静。

没有人在她写题时突然丢来一张纸条，也没有人踢她的椅子问她借橡皮。她低头翻着物理笔记，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篮球场上的身影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没有一个是熟悉的。

放学铃响，她收拾好书包，慢吞吞地往校门口走。妈妈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小公寓，步行只要十分钟，但她总是绕远路，从篮球场旁边经过。

今天球场上的比赛似乎格外激烈，男生们跑动的脚步声和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混在一起，偶尔夹杂着几声喊叫。顾楸禾低着头走神，没注意到场边滚过来的篮球，直到一道影子猛地朝她冲来——

“砰！”

她被撞得踉跄几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书包甩出去老远。周围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又炸开。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

“这不顾楸禾吗？没事吧。”

“别管了，继续打。”

顾楸禾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膝盖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校服裤子已经擦破了一块，隐约渗出血迹。她皱了皱眉，正要去捡书包，一只手突然伸到她面前。

“没事吧？”

她抬头，对上一双带着歉意的眼睛。男生个子很高，皮肤偏黑，头发剃得很短，手里还拿着刚刚撞飞她的篮球。

“没事。”她避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男生收回手，挠了挠头：“你慢一点。”

顾楸禾“嗯”了一声，弯腰去捡书包。延初抢先一步帮她拿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你膝盖好像流血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用。”

“还是去看看吧，伤口感染很麻烦的。”

顾楸禾想拒绝，但膝盖的疼痛让她犹豫了一下。延初已经转身对球场上的其他人喊：“你们先打，我送她去医务室！”

周围响起几声起哄的口哨声，顾楸禾抿了抿唇，没说话。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很浓。

校医不在，延初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翻出碘伏和棉签：“坐下吧，我帮你处理一下。”

顾楸禾坐在床边，卷起裤腿，膝盖上一片擦伤，血丝混着灰尘，看起来有点狰狞。延初蹲下来，用棉签蘸了碘伏，动作很轻地擦在伤口上。

“疼吗？”

“还好。”

“我是高二（7）班的延初。”

“你是几班的？”

“（3）班。”

“成绩很好吧？”

“一般。”

延初笑了笑：“你看起来就像学霸。”

顾楸禾没接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碘伏擦过伤口，凉丝丝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

“你喜欢篮球吗？”延初又问。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总从球场旁边走？”

顾楸禾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延初的表情很自然，像是随口一问：“我打球的时候经常看到你。”

“……顺路。”

延初没再追问，帮她贴好纱布，站起来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好了，这几天别碰水。”

“谢谢。”顾楸禾放下裤腿，站起来试了试，膝盖还是有点疼，但能走路。

“我送你回去吧？”延初问。

“不用。”顾楸禾拿起书包，“你去打球吧。”

延初也没坚持，只是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顾楸禾走出医务室，夕阳已经沉到了教学楼后面。她回头看了一眼，延初还站在门口，见她回头，冲她挥了挥手。

她转身继续往前走，膝盖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让她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