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周一早晨，顾楸禾刚进教室就看见黑板右下角的值日表被改动了。原本她和许昭的名字被擦掉，换成了她和林淮砚。

"老班让换的。"许昭咬着包子凑过来，"说我和体委要去准备篮球赛。"

顾楸禾皱了皱眉。值日要一起打扫教室、整理讲台，还要负责关门窗。这意味着放学后要和林淮砚单独相处至少二十分钟。

上课铃响前，林淮砚拎着竞赛班的资料走进来。他扫了眼黑板，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

第一节课是物理随堂测验。顾楸禾正在计算最后一道大题，前排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林淮砚的钢笔掉在地上，滚到了她脚边。

她弯腰捡起来，发现是支黑色钢笔，笔帽上刻着小小的"LHY"。递回去时，林淮砚的指尖碰到了她的手背，触感微凉。

"谢谢。"他声音很轻，接过钢笔时耳尖有点红。

午休时，班长突然宣布要临时调换座位。"按上次月考成绩排，"他推了推眼镜，"顾楸禾和林淮砚坐第三排。"

教室里响起几声起哄，体委赵大勇怪叫道："学霸专属区啊！"

顾楸禾抱着书换到新座位，发现桌上放着一瓶矿泉水。林淮砚正在整理抽屉，头也不抬地说："多了一瓶。"

下午的体育课，女生测800米。顾楸禾跑到第二圈时，听见场边传来争吵声。

"你故意的是不是？"体委赵大勇揪着一个男生的衣领，"球往女生跑道上踢？"

那个男生是二班的，据说一直在追文艺委员。顾楸禾正想绕开，突然一个篮球朝她飞来。她下意识侧身，却撞进一个人怀里。

林淮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跑道边。他单手接住球，另一只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很快就松开。

"没事吧？"他问。

顾楸禾摇摇头。林淮砚转身把球扔回给赵大勇，眼神冷了几分。

放学后的值日格外安静。顾楸禾擦黑板时，粉笔灰簌簌落下。林淮砚在整理讲台，把歪斜的课表重新贴正。

"窗户我来关。"他突然说。

顾楸禾转头，看见他正踮脚够最上面的插销。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整理到讲台抽屉时，顾楸禾发现一本被遗落的习题集。翻开扉页，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是上周借给学习委员的。

"原来在这。"她小声说。

林淮砚看了一眼，"张明昨天还问我有没有看到。"

"他可以直接问我。"

"可能不好意思。"林淮砚把抹布拧干，"你最近都在竞赛班。"

顾楸禾愣了一下。她确实有半个月没参加晚自习了。

锁门时，林淮砚突然说："明天降温，记得加衣服。"

顾楸禾抬头，看见走廊窗户上凝结的水雾。秋天真的要来了。

"你也是。"她说。

走出校门时，天上飘起细雨。顾楸禾翻书包找伞，突然听见"咔嗒"一声——林淮砚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顺路。"他简短地说。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他们隔着适当的距离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路过便利店时，林淮砚突然停下。

"等我一下。"

他小跑进去，出来时手里拿着两盒牛奶，一盒递给她。

"热的。"他说。

顾楸禾接过牛奶，温热透过纸盒传到掌心。雨还在下，但好像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