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第一次见他这般情绪外露,仿佛是真的担心自己。
扶桑垂下眼眸,“角公子不必担忧,我不会有事的。角公子也不用愧疚,我是抱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不亏不欠了。”
“我没有答应!”宫尚角斩钉截铁道:“也不要跟你两不相欠,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我不放手,等你出了后山还是我的夫人。”
宫尚角给她掖好被子,起身离开。
扶桑缩在被子里,思绪混乱。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扶桑在雪宫待了大半个月,伤势大好,也该回到前山了。
“我走了,”扶桑挥挥手,“别伤心,我回去之后也会给你们写信的,有了好吃的再给你们送!”
后山大门关上了。
偌大的雪宫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热闹,也因为她的离开变得冷清。
“阿远!”扶桑扑进宫远徵的怀里。
宫远徵搂紧她的腰身,无比眷恋地用脸颊轻蹭她的脖颈,“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我也是,”扶桑应声。
宫尚角站在不远处,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眸色深深不知作何感想。
扶桑依旧住在角宫偏殿。
“扶桑姑娘,角公子叫你。”珠影走进来道。
“我?”扶桑疑惑,都这么晚了,叫她去做什么?
扶桑放下手里的东西,只着一件寝衣就前往宫尚角的寝殿。
“角公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扶桑走进屋子,就见宫尚角裸着上半身泡在浴池里,连忙背过身去。
“既然角公子现在不方便,我先回去了。”扶桑匆匆忙忙地要走。
“等等,”宫尚角望着她纤细的背影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有雪宫的雪莲已经好了,也多亏了阿远的药膏,疤痕也不曾留下,有劳角公子挂心。”
“角宫的汤池有疗伤强体的作用,”宫尚角道:“你可以试试。”
“谢角公子好意,我改日再来。”扶桑抬脚就要走。
“为什么要躲我?”宫尚角起身,用内力烘干身上的水珠,穿上寝衣,步步靠近扶桑。
“没,没有,”扶桑不自觉地感到紧张,“我真的要走了。”
宫尚角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拽。
隔着一层单薄的寝衣,扶桑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炽热非常,从宫尚角的身上传来的热气仿佛穿透了寝衣,烫得她瑟缩了两下,可是她人就被宫尚角禁锢在怀里,那也去不了,更遑论躲藏。
扶桑心脏直跳。
“你怕我?”
宫尚角能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
扶桑强自镇定,“没,没有。角公子是阿远最敬重的哥哥,也是扶桑敬重之人,不会怕的。”
“你拿远徵来威胁我,就这么怕我对你做什么?可是,不是你当初要喜欢我,自愿来到角宫的吗?”宫尚角下巴轻轻搭在她的肩头,眼里是惊心动魄的色欲。
扶桑深吸口气道:“是我自愿的,可是角公子并不喜欢我,我不强人所难。如今放下这段感情,跟阿远重新开始也是我自愿的,角公子也不必为难自己跟我虚与委蛇。”
“没有为难,也没有虚与委蛇,都是我自愿的。”宫尚角收紧了手,低声道:“从前我是不相信你真的喜欢我,我以为你也是对我对宫门有所图谋。
所以一直防着你,避着你,只想把你当做一个牌面供着就好,可我控制不住去想你,越是努力遏制这些情意就越是肆意疯长。
上官浅对你动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只能把你送到徵宫去,我想着等我把这些危险处理了,再接你回来,不是厌弃你。
等我回来你却跟远徵日渐亲昵,我看着不痛快可也不愿表现出来,我告诉自己没什么的,远徵是我弟弟,成全你们也无妨。
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不要放手,更不要与你从此毫不相干,你是我的妻就该同我在一起!”
如果是之前听到这话,扶桑会很高兴,可是如今她只觉得太迟了。
“我已经答应了远徵,不能伤害他。”扶桑伸手掰开他的手掌,一字一句道:“抱歉,角公子,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扶桑抬脚就往外走,宫尚角垂下手臂,静默无言。
宫远徵侧身躲进角落里,没让扶桑看见他,待她离开才从石柱后边走出来。
哥,你原来一直喜欢扶桑吗?
那他算什么?横刀夺爱?
要他放手吗?他扪心自问,做不到,可要跟哥哥争吗?他也舍不得伤害哥哥,那是最疼爱他的兄长。
上官浅躲在另一头,默默无言。
宫门,真是有意思,兄弟两个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兄弟阋墙的戏码最好看了。
扶桑不想见到宫尚角,一见到宫远徵又不自觉地想到宫尚角,就更难受了,她干脆躲到商宫去,眼不见心不烦。
“扶桑妹妹,”宫紫商盯着扶桑的脸审视道:“看来后山的雪莲养人啊,你看着面色红润了不少。”
“还好,只是那药确实不好喝,喝这么多日,我感觉我都快变成药了。”扶桑苦着脸撒娇。
宫紫商吃着她带来的好吃的,边道:“奇了怪了,你这几天怎么总往我这里跑?”
“怎么?紫商姐姐不欢迎我来吗?”扶桑随手整理着她的试验台。
“没有,你行来就来,我欢迎着呢!”宫紫商无所谓,“只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躲什么人啊?是宫三还是宫二?”
扶桑整理的动作一顿,宫紫商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吧,我给你出主意。”
扶桑抿了抿唇,纠结道:“紫商姐姐,如果是你从前喜欢一个人一直盼着他能回应你,在他那里受尽了委屈,决定放下喜欢别人了,他又回头来告诉你喜欢你,你该怎么办?”
“嗯——”宫紫商思考片刻道:“当然是全部收入囊中了!”
“紫商姐姐,我说认真的。”
“我知道,我也是认真的,”宫紫商难得的认真回答她,“不管是宫二也好,宫三也罢,主要不是看你喜欢吗?在意那么多做什么?又不是跟外人过日子,自己开心就好啦。”
“紫商姐姐豁达!”扶桑拱手作揖。
“过奖过奖!”宫紫商笑得花枝乱颤,扶桑也不免被感染到。
一个竹编球滚到她脚边,宫紫商弯腰捡起来。
“小偷!”一个小男孩身后跟着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