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赶到翊坤宫,匆匆扫了一眼,就发觉翊坤宫里打扫的奴才少了不少。她的脚步愈发急促,抓住跑出来的容佩问:
珂里叶特海兰“姐姐呢?姐姐还好吗?”
容佩叹了一口气,眉间是浓浓的不平之色。
容佩“娘娘的脾气,海主儿是了解的。她最是宽厚能容忍的,最近翊坤宫受难,走了不少奴才,娘娘并不介意,只是看着她受苦,奴婢心里也不好受啊。海主儿,你最好劝一劝娘娘,这样一味容忍谦让,不是会更让人欺负她吗?”
珂里叶特海兰“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劝劝姐姐的。”
海兰不确定姐姐会不会听自己的,可是姐姐受苦,她怎么能坐视不理?如果姐姐不愿意让皇上知道,那她就去豁出去找皇上!
从暖阁寻人无果,海兰向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终于在寝宫的后门找到了姐姐。
珂里叶特海兰“姐姐!姐姐!”
如懿坐在小板凳上,倚靠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箩筐正在挑杭白菊。听见海兰的声音抬头一笑。
乌拉那拉氏如懿“海兰,你怎么来了?”
珂里叶特海兰“我听说皇后竟然命令裁减翊坤宫一半的份例!姐姐,你受苦了!”
如懿长长的护甲在晒干的杭白菊中划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乌拉那拉氏如懿“这有什么,皇后自己也裁减了用度不是吗?忍耐些吧。”
海兰蹲下来愤愤不平道:
珂里叶特海兰“皇后的份例那么多,就算裁减一半也绰绰有余,可皇后忌惮姐姐,这是后宫人间皆知的事。先前姐姐做娴妃时偶然受皇上冷落,内务府就敢用发霉的衣料打发姐姐,如今再裁减进度,岂不是更要欺负姐姐?!姐姐,你不能再忍了呀!”
没等如懿回答,容佩就闯进来大赞海兰的话说得不错,劝娘娘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如懿十分犹豫,又听海兰说:
珂里叶特海兰“更何况听说这件事还是悦妃撺掇皇后的!她一个贱婢出身,却敢这样侮辱姐姐,妹妹实在为姐姐不值!”
乌拉那拉氏如懿“是悦妃的主意?”
如懿这才皱起了眉头。
是日,余莺儿与皇后终于整理好上个季度的账册,高兴地说:
余莺儿“真好啊娘娘,今年虽然因为没出宫避暑,在纳凉上耗费不少银钱,可是经过咱们的整体调整,比之去年不仅没有赤字,反而有所节省呢。看来对内务府的整治效果颇佳啊。”
富察琅嬅“是啊,本宫也能松口气了。”
余莺儿揶揄道:
余莺儿“这样辛苦,应该请皇上嘉奖您才是呢。”
富察琅嬅“这是本宫身为皇后的职责,无需嘉奖也应该这样去做。”
余莺儿故作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余莺儿“您不想去?再考虑考虑吧。臣妾还惦记着陪您去见皇上的时候顺道儿也讨一份赏呢,您做了这些好事,就该让皇上明明白白地知道呀,这么谦虚干嘛?”
皇后没料到她这样说,心里不赞同地想,这个悦妃,都已经是妃位了还这样不稳重,说话做事都任性自专,哪里有个妃嫔的样子?额娘居然还让自己当心她,真是太多心了。
可是悦妃实在磨人,一心想找皇上讨赏。皇后没有办法值得依从了她。
养心殿里,皇上翻看着皇后和余莺儿的记录,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爱新觉罗弘历“正所谓富从升合起,贫因不算来。皇后此举正合了这句话啊。朕自去岁要求革除各省大张筵席,治席演戏等陋习,各地皆传来令朕欣慰的消息,加之皇后在后宫坚持做榜样,这一年来真是收获颇丰啊。”
皇后谦虚地表示这里头并不是只有她的功劳,纯贵妃、悦妃也出了很多力,皇帝就笑着看向一直昂首做骄傲状的余莺儿说:
爱新觉罗弘历“皇后素不爱张扬,让朕猜猜,今天过来是不是莺儿你撺掇的?”
余莺儿拉下脸哼了一声。
余莺儿“皇上怎么能用撺掇这个词儿说臣妾?皇后娘娘做了这么多,当然要一五一十告诉皇上,让您也知道臣妾等人的努力。臣妾不觉得劝皇后娘娘来有错。”
皇帝捏了捏她的鼻子。
爱新觉罗弘历“朕不过说了你一句,你就有一车的话来反驳朕,这么骄横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好?”
余莺儿摸着鼻子灰溜溜地说:
余莺儿“臣妾才不横呢。皇上评评臣妾的话有没有道理?”
皇帝开怀大笑了一阵,又向两个女人问起自己的儿子,继而提到嘉妃打算给永珹开蒙,不由得感叹道:
爱新觉罗弘历“朕的这些孩子里,还是永琏最聪明贵重,气宇不凡......”
一言未尽,皇后已经忍不住低下头默默伤感。提到早逝的嫡子,皇帝也不好受,对她说:
爱新觉罗弘历“朕叫讷亲带着钦天监的大臣去胜水峪为永琏择万年吉地,朱华山来龙秀丽,穴情明确,土色纯黄,钦天监说明年二月初二是吉日,就让永琏住在那儿吧。”
富察琅嬅“但、但凭皇上做主。”
皇后撑不住终于还是呜咽起来,皇帝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想,跟皇后还是要有一个嫡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