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宅回来的路上,沈卿延始终沉默着。江淮安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霓虹,忽然想起他们刚在一起的那年,沈卿延总会在加班后开车带他去江边兜风,车窗摇下,夜风里满是他温柔的笑。而现在,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却被无形的枷锁缚住,连呼吸都带着沉重。
“明天我去公司一趟。”沈卿延忽然开口,声音沙哑,“老太太醒了,董事会那边肯定要动作,我得提前部署。”
江淮安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我陪你去。”
沈卿延转头看他,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用,公司里乱,你在咖啡店等我就好。”
江淮安一愣,忽然意识到什么。沈卿延向来不喜欢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可从前,他总会带着他出席各种场合,骄傲地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爱人”。而此刻,他却在刻意疏远——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怕把他卷入沈家的漩涡。
那晚,沈卿延回来时已是凌晨三点。江淮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给他热的牛奶。沈卿延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他眼下的青黑,忽然想起今天在董事会上,老太太联合几位元老逼他辞去CEO职位,说“沈家不需要一个被男人迷了心窍的继承人”。
“卿延?”江淮安被他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沈卿延没说话,只是把他抱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深深吸气。江淮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这是他从前从不碰的东西,此刻却混着沈家老宅的檀香,刺得人鼻子发酸。
“淮安,”沈卿延的声音闷在他发间,带着疲惫的沙哑,“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江淮安愣住,忽然扳过他的脸,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和藏不住的恐惧。他忽然想起自己写过的一句话:“真正的爱,从来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傻瓜,”江淮安轻轻吻去他眼角的疲倦,“你忘了吗?我最爱的,从来不是沈家的继承人沈卿延,而是那个会在我感冒时煮姜茶、会在我写不出字时陪我散步的你啊。”
沈卿延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他低头吻住江淮安的唇,带着夜色的凉和心底的热,像要把这些日子的压抑都吻散。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陈默的消息:“沈总,老太太让人断了您的私人账户,还有……咖啡店的租赁合同,恐怕也要到期了。”
江淮安看见沈卿延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知道,这是沈老太太的警告——切断他的经济来源,毁掉他的栖身之所,逼他回到沈家的掌控里。
“别担心,”江淮安按住他颤抖的手,“咖啡店是我租的,合同在我这里,老太太动不了它。”
沈卿延抬头看他,眼里闪过惊讶。江淮安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刚逃到这座城市时,用化名租下这间店面,把所有关于沈卿延的记忆都藏在咖啡香里。那时他以为再也不会见面,却没想到,命运让他们在破碎后重逢,又在风雨里相依。
“淮安,你总是这样,”沈卿延轻声说,指尖划过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在咖啡店求婚时戴的,没有昂贵的钻石,只是枚简单的银戒,“用最柔软的方式,给我最坚定的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