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光匆匆流逝,白黑站在诊室的窗前,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
“先生,那个孩子的母亲又打来电话了。”助手走到他身前,十分恭敬,轻声说道。
白黑转过身,看着助手手中的通讯记录。这一周来,那位母亲几乎每天都会打来。从最初的担忧到现在的欣喜,每一通电话都在诉说着孩子的变化。
“她说什么?”
“孩子变了很多。现在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练习围棋,还主动帮忙做家务。”助手顿了顿,“她说这是他们家最好的一周。”
白黑沉默地点点头。他想起那天在意识空间里看到的画面,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中隐藏的痛苦。有时候,遗忘或许真的是最好的解脱。
“白医生,您看这个。”助手递过来一段视频。画面里,男孩正认真地摆弄着围棋,虽然动作还很生疏,但眼神里充满了专注。
“他在重新学习。”白黑轻声说。
就在这时,通讯器又响了起来。是那位母亲。
“让我来接。”白黑说。
“先生……”电话那头传来哽咽的声音,“十分痛恨我自己没有早点下定决心,早些决定给他清除记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
“夫人,”白黑打断道,“记住我们的约定。”
“是的,我明白。我永远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母亲的声音带着感激,“他现在很快乐,这就够了。”
挂断电话后,白黑走到窗前。
别墅下面,几个女助手正在草地上坐着嬉笑着。
“有时候,遗忘也是一种重生。”白黑喃喃自语。
助手欲言又止:“但是,这样真的对吗?”
“你还记得他之前的样子吗?”白黑反问,“那些记忆就像毒药,每一天都在侵蚀他的心灵。现在的他,至少有了选择的机会。”
“可是……”
“没有可是,”白黑的声音变得严厉,“有些伤痛,忘记比记住更需要勇气。”
夕阳西下,诊室里的光线渐渐暗淡。白黑整理着病历档案,看到了那天手术时的记录。显示屏上的红色感叹号依然存在,像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警示。
“也许有一天,他会重新爱上围棋,”白黑合上档案,“但那将是一段全新的故事。”
助手默默地看着白黑。在这一周里,他见证了太多变化。那个曾经沉迷虚拟世界的男孩,正在一步步走向真实的阳光。
“先生,”助手突然说,“您从来没有后悔过吗?”
白黑望向窗外渐暗的天空:“后悔是一种奢侈。在这个世界里,我们能做的,就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诊室的灯光亮起,照亮了墙上的时钟。又一天即将结束,而某个家庭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去休息吧,”白黑说,“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新的病人要来。”
白黑看着助手离去的身影,手微微颤抖,这些助手的记忆也被人清除过,所以他们的性格才会如此奇怪,明明之前还同意理解支持你的想法,但是下一秒可能又会被另一个自己或者曾经的记忆占据上风。
有时候白黑就在想,自己的记忆真实吗?
说不定自己的记忆也被人改动过。
没错。
改动!
记忆都可以消除了,谁规定记忆不能进行改动,虽然目前的技术没有曝光出来说哪个可以,但是暗地里谁知道呢!
人工智能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声音很大:“先生,我必须承认,我认为你错误的行为现在再看是对的,那个孩子很幸福,现在,感兴趣获得一个诺奖吗?”
现在的技术,还没有能够清除记忆的,当然,白黑对于诺奖不感兴趣,他想做的就是帮助人们从深渊中解脱出来,不用受糟糕的记忆的折磨。
...........
夕阳的余晖洒在别墅的窗台上,映照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白黑望着监控画面,画面里的小女孩正呆呆地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从来没见她笑过。”助手轻声说,“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通讯器突然响起,是那对夫妇。
白黑接通了视频。
“先生,她……还好吗?”养母的声音里带着焦虑。
“情况和预期的一样。”白黑平静地说,“抑郁,恐惧,她很不容易。”
“我们等不及了,”养父突然插话,声音有些发抖,“每次看到她,就想起美玲……那场车祸……求您帮帮我们。”
白黑沉默了片刻:“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清除记忆不是儿戏。”
“我们想要她快乐地生活,”养母哽咽着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在阴影里。她值得一个新的开始。”
助手看着监控画面,小女孩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凝固在时间里。
“记忆清除手术需要她本人同意。”白黑说。
“可她才八岁!”养父激动地说。
“即便如此,这也是基本原则。”白黑的语气不容商量,“让我和她谈谈。”
白黑挂断电话。
白黑走进小女孩的房间。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朋友,”他蹲下身,平视着女孩的眼睛,“想和我聊聊吗?”
女孩抱紧了布娃娃,没有回应。
“你知道吗?有时候忘记一些事情,也是一种解脱。”白黑轻声说。
“我不想忘记妈妈。”女孩突然开口,声音细若蚊鸣。
白黑愣住了。这是她来到这里后说的第一句话。
“那些人想让我变成另一个人,”女孩继续说,眼泪无声地滑落,“可是我不想变成她。”
“没人能强迫你。”白黑说,“这是你的选择。”
女孩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真的吗?”
“真的。”白黑站起身,“我去告诉他们。”
关上门,助手走上前,“怎么做先生?”
“给我再看下她的档案。”
助手将档案袋递给白黑,男人视线投到资料上,十分认真。
“姓名:安安,被父母遗弃到孤儿院门口,被好心的孤儿院院长留下,孤儿院发生大火后院长死去,再也不说话。
养父养母的孩子叫美玲,是一个很乖的孩子,车祸身亡,所以养父养母收养了安安,将全部感情都给了安安,但是安安早已经患上抑郁症自闭症,且越发严重。”
白黑合上档案袋,抬头,与助手的视线交汇。
“讲真的,我觉得她很适合做这个手术。”白黑将档案袋递还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