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的街市上,司空瀚霖独自穿行于人群。银发高束,冰蓝眸子被邵时泽的障眼法掩作墨色,却掩不住通身清冷气质。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他的目光却被一个不起眼的玉摊吸引。
"公子看看玉佩?"老匠人笑眯眯地捧出一块青玉,"可现场刻字。"
司空瀚霖指尖抚过冰凉玉料,忽然想起邵时泽腰间那枚磨旧的弟子玉牌。
"要多久?"
"半个时辰就成!"
老匠人递来刻刀时,司空瀚霖的手顿了顿。
——龙爪锋利,稍有不慎便会捏碎凡铁。他小心收敛力道,却在第一笔就刻歪了线条。
"公子是给心上人吧?"老匠人了然地笑,"不如说说她模样,老朽帮您画个底稿?"
"他。"司空瀚霖纠正,"是男子。"
老匠人一怔,随即爽朗大笑:"那更该精细些!来,您说他眉眼如何?"
司空瀚霖抿了抿唇。
"鹿眸......很亮。"他生涩地描述,"笑起来时,这里有纹。"指尖轻点自己眼尾。
玉料渐成鹿形时,司空瀚霖忽然感到一阵陌生的燥热。
起初他以为是正午阳光太盛,可当老匠人玩笑道"您耳根都红了",他才惊觉那股热意源自体内——心口冰锁不知何时又裂开一道缝,金色雾气丝丝缕缕渗出,所过之处皆泛起酥麻。
"公子?"
司空瀚霖猛地起身,抛下一锭银子抓起半成品玉坠就走。他需要立刻见到邵时泽,这种渴望来得突然又汹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血脉里爬。
转过街角时,他撞见邵时泽正在茶摊边与人交谈。那是个年轻女子,正红着脸递上一方绣帕——
"咔嚓!"
手中的玉坠鹿角被捏断一截。
邵时泽只觉背后一阵寒意,回头便对上司空瀚霖幽深的眼眸。障眼法不知何时破了,冰蓝竖瞳紧缩如针,龙角刺破束发带,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瀚霖?”
下一秒他被拽进暗巷,后背抵上砖墙。司空瀚霖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掌心还紧攥着那枚残玉。
"你的。"他声音沙哑得可怕,"只能收我的。"
邵时泽这才看清他手中物件——歪歪扭扭的鹿形玉坠,断角处还沾着血,显然是被锋利爪尖划伤的。
心尖最软处突然被击中。
"好。"他仰头吻住暴怒的龙君,"只要你给的,我都要。"
客栈房门被撞开的巨响惊动了所有人。
"怎么了怎么了?"阙永华叼着鸡腿冲出来,却被阮煜一把拎住后领。
银面仙君淡定地布下隔音结界:"非礼勿视。"
屋内,司空瀚霖将邵时泽压在被褥间,断角玉坠硌在两人紧贴的胸口。那些金雾已蔓延至全身,让他素来苍白的皮肤泛起薄红。
"帮帮我......"他难耐地蹭着道侣颈窝,龙尾焦躁地缠紧对方腰身,"好奇怪......"
邵时泽抚过他汗湿的银发,突然笑了:"这是'欲',司空大人。"
吻落在龙角根部时,他听见一声失控的喘息。
院外老树上,柳青弦变回小蛇盘在周予安腕上:"道长,屋里怎么下雨了?天花板在滴水诶?"
周予安一把捂住他的蛇眼:"......是结界在化霜。"
官府办案!所有人立刻下楼!
铜锣声混着粗暴的踹门声炸响时,司空瀚霖正披着里衣给邵时泽系那枚残角玉坠。雪白单衣松垮地挂在肩上,露出大片冷玉般的胸膛,银发还散着未束。
“麻烦”他蹙眉,指尖一抹,障眼法笼住发色与瞳色。
大堂里已站满战战兢兢的住客。为首的捕头举着火把厉喝:“今日有妖物连环杀人,专掏心肝!所有人脱帽解衣,接受查验!”
当阮煜懒羊羊搭着阙承智的肩下楼时,整个大堂骤然一静——
月光穿过窗棂,同时照亮两张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同时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只是右边那位眼角多颗眼痣,平添几分风流气韵。
“这……”老捕头手里的火把,“啪嗒”掉在地上。
司空瀚霖冷着脸站在邵时泽身前,墨发垂落掩住颈侧龙鳞。而阮煜竟难得卸了面具,与弟弟并肩而立时,宛如镜里镜外走出的双生幻影。
“官爷”阮煜轻笑“要查我们?”
几个年轻衙役已经看呆了,有人喃喃道:娘诶……这俩人比画上的美人都要好看,简直绝色。
“少废话!”捕头强自镇定,“近日命案凶手专挑貌美男子下手,你们……”
话未说完,柳青弦突然从周予安袖中探出蛇头:“胡说,杀人的明明是一只母蜘蛛精,我昨晚还看见她——”
“你是妖”衙役们吓得拔刀乱指,却见那碧鳞小蛇瞬间化作墨绿衣袍的绝色男子,脖颈鳞片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场面顿时大乱。
"都住手。"
阙承智突然上前,药囊中取出一枚青铜罗盘:"玄天观医修阙承智,可证在场诸人清白。"
罗盘指针纹丝不动,捕头脸色变了——玄天观乃当朝国教,其弟子岂会是凶手?
"至于真凶......"阮煜忽然弹指,一道银光窜出窗外。远处立刻传来女子惨叫,随即有蛛网状的妖气在夜空中炸开。
司空瀚霖面无表情补刀:"东南巷第三户,地窖。"
衙役们连滚带爬去抓人后,客栈老板扑通跪下:"仙君们恕罪啊!"
邵时泽忙扶起老人,转头却见住客们全在偷瞄自家道侣——几个姑娘盯着司空瀚霖松垮衣领下的锁骨,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司空瀚霖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板凳上,修长的指节搭在膝头。即便只是随意披了件素白里衣,墨发垂落肩头(障眼法下的伪装),那通身清冷矜贵的气质仍如鹤立鸡群。
而阮煜则懒洋洋地倚在他身旁的桌边,单手支着下巴。他右眼角的泪痣在烛光下格外醒目,与弟弟如出一辙的绝色容颜却因这小小一点,多了几分慵懒邪气。
客栈里的年轻姑娘们早已看呆了。
"天呐......"一个穿粉裙的少女捂着心口,小声对同伴道,"那位坐着的公子,像画里的谪仙似的......"
"旁边倚着的那位才叫勾人!"同伴脸颊通红,"你看他眼尾那颗痣......"
几个胆大的姑娘甚至悄悄往前挪了挪凳子,只为看得更清楚些。
司空瀚霖微微蹙眉,显然不习惯被这样直白的目光注视。他下意识地往邵时泽的方向偏了偏头,墨发从肩头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嘶......"
不知是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