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凝结产生头顶暗灰色的乌云，如影随形地抽空身体，来到宁谧的郊外。

林区落叶凋零，枯干成片，踩上去“吱嘎”脆响。春天到来，树木丛生，长出新的嫩叶，它们将恢复生机，变得朝气蓬勃。

春天到了又怎样，顺应不了条件照样衰亡…

杨廉在一组大理石矮凳坐下，勒麻木的手腕闷闷胀痛，粉红偏轻紫围了一圈，他促进情绪消散的手段别出心裁，拿刻刀沿凹痕划动。

疼痛加剧，腕部以下鲜血淋漓，看着自己的作品，他得意勾唇，很彰显个性的装饰。

不多时，他表情僵硬，焦躁地用卷纸环绕一团，握紧。

自作孽不可活…

“啊！丁点口子疼个毛!你没资格，知道吗?忍着啊!快……好，乖我们不痛……难受?什么……你住口，把嘴闭上……行，不听话，我让你不听……”

“要活…要活…我要活!”

他凶相毕露，在地上和手扭打造反……

“……别像你爸那样家暴害人……”

“……杨长风跳河死了……”

我越来越像你，实际越来越…想你——对我软硬兼施，让我爱恨纠缠。会因为心情差，不搭理我，甚至用家伙威胁我滚开；又会慈祥地给我买想要的玩具、零食、衣服…告诉我要快乐长大，做你的依靠……

吴亭雨说他重男轻女，爱买醉，在家欺软在外怕硬。

杨长风说她肮脏做作，让我少亲近…

“哈呃…呜呜呜…”

“呵……”

这世上…没有真实的……

累了。

乌云散，乌云散，乌云散…

大字手脚开合扫落叶，大字通身沾满落叶……

芜湖!舒畅了。

暂时有寄托…

以前去那也不得杨长风的去向，现在获悉了，但永远找不到了……

“爷爷，奶奶。”

探访次次相见都对他推心置腹、嘘寒问暖的爷爷奶奶，要维持开朗，不能让他们担心。

好久没来探访他们，感觉这次房子比以往更加冷清了。

“廉仔!”

“孙儿!”

两道苍老的嗓音从祠堂传来，奶奶语气带着的挂念袒露无遗，神情激动哀伤；爷爷气色虚弱，苍老的声音极力诉说牵挂的模样令人心酸。

……

杨廉答应两位老人今晚留宿过夜，堪堪安慰好他们睡着，回房间收拾杨长风分拨给他的大半遗产，内里百感交集。

遗嘱——他诞生下来，我就在心里保证，要好生养，不遭遇我逆来顺受、栉风沐雨的命运。但抑郁症始末十几年，和扭曲的缺爱心理，仿佛注定父亲成绩在我心里达不了标，在他心里糟糕透顶。小时候对他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离异后我不想再连累他，决定抛下他坚持最后的时间，为他积攒钱财，希望他未来处境化险为夷，逢凶化吉。我爱他，我爱宝贝，对不起，我很恶心。我的爸妈，他的爷爷奶奶，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但请多多重视、爱护他。是他让我坚持到现在，感谢他降临我的命运，我死而无憾，以从此失去明确的爱念向他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