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说了啊,就是带你去玩玩儿。”方才伏案压到了马尾,扯得有些痛,叶衔青遂拔下簪子,一边摩挲它感受着圆润的质地,一边开口。
江还月撇嘴:“所以看我竭力配合你,很有意思?”,这人真是恶趣味。
“我只是想看看表妹反应罢了,表妹聪慧肯听话自然是好事,以后省去不少麻烦。”叶衔青往椅子上一躺,顺势后靠,似没了骨头般瘫坐在那里,浑身都透着一股慵懒劲儿。
远山夸赞:“这个表妹还真是找对了。”说着还用肩膀捣捣阿澜,炫耀自己当初的建议没错。
阿澜淡淡警示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补充:“毕竟是有血脉关系的,自然向着殿下。”
几人无言。
“给点银子吧。”阿月突然冒出来一句。
叶衔青疑心自己方才躺得太舒服听错了,他问:“什么?”这孩子怎的总要银子。
“表哥方才问我想要什么来着。”阿月手上捏着帕子,指着卷宗提醒他。
叶衔青不会让阿月有攒余钱机会,状似教导般开口:“黄白之物俗不可耐,我教你读书识字。”
阿月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句“无耻”咽进肚子。
当然,叶衔青不是并不是一个好夫子——只见他隔着帕子翻开卷宗,念:“大盛王朝,景泰十八年十一月初八深夜,农家渔女周玉儿打捞出死者头颅,面目全非,难以辨别……”
读完,叶衔青想打发江还月走,故意刁难:“这些字都认得了吗?”
阿月黑色的眼珠子不动了,盯着他。
叶衔青没由来地有些心虚,摸玉簪的手改成了摸鼻尖。
远山看不下去,他提出自己的见解:“这字得一个一个认全了、会写了,才好读得下来整篇文章啊!”
他不知道叶衔青是不想教,不是不会教。他想,毕竟天命之子不懂普通人的难处也说的通。
“可是我会了。”阿月眼珠转了几圈,回忆道:“大盛王朝,景泰十八年十一月初八深夜,农家渔女周玉儿打捞出死者头颅,面目全非,难以辨别……最后凶手王婆子畏罪自杀。”
这下不止远山瞪大眼睛,连站在角落的阿澜都忍不住投来惊异的目光。
叶衔青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语道破:“你刚刚连一眼卷宗都没有看过。”
阿月确实没有照着书上的字念,直接把叶衔青刚刚读的一串话“背”出来了。
“我可以照着字多背几遍,这样我就认识字了。”不说不要紧,这一说更是惊到几人了。
“阿月……阿月妹妹你记性这么好?”远山说话都有些磕巴了。这种学习路子,闻所未闻!
阿月不明白这有什么稀奇的:“倒也没有什么,从小记路线什么的比较快还有些用。”
叶衔青陷入沉思。“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是错的。阿月自小乡野长大,后又乞讨度日。这样强大的记忆力显然没有发挥出作用,甚至江还月本人也忽视了其在习字从文方面的巨大优势。
江还月又补充道:“可能是锻炼出来的认路本领?”
“阿月小姐怕是低估自己了,这须得看天份。”阿澜双手抱胸,给出定论。
本来懒散的叶衔青此刻又起身,顺手把头发束起,发簪插回原来的位置。其他三人看他蓄势待发的样子,有些奇怪。
江还月没想到,这一发“箭”是刺向自己的。
“都很累,别装了,摊开说吧,陈小姐。”叶衔青一步步靠近江还月,他的影子已经遮盖下来,笼罩住江还月。
远山、阿澜也懵了,叶衔青之前不是命令他们装不知道吗?怎么自己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