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爆炸来得比预期早。
防空洞的警报灯闪烁着猩红色的光，每一次脉冲都像是倒计时的心跳。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电路气味，实验桌上的仪器发出濒死的滋滋声，培养舱的玻璃上布满裂痕，内部的液体缓缓渗出，像是某种生物正在破茧而出。
马嘉祺将我塞进逃生舱时，蓝鸢尾根系正穿透他的胸腔。金属与血肉交融的声音在嘈杂的爆炸声中显得格外清晰，那些扭曲的根茎像活物般攀附在他的肋骨上，缓慢收缩，榨取着最后一丝生命力。
他的白大褂早已被鲜血浸透，曾经洁净的布料变得沉重而凌乱，像是一面破碎的旗帜，宣告着某种无法挽回的结局。血泊在地面蔓延，顺着地板的裂缝渗入深处，像是一幅残缺的画，而他站在画中央，成为即将消逝的焦点。
"记住，你颈后的胎记是逆时怀表的密码。"他的声音微弱，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他咳出的血染红了操作台，指尖颤抖着在屏幕上敲下最后的指令。"去二十年后的花田……那里有——"
"闭嘴！"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探入他血肉模糊的掌心，想要阻止他继续透支生命。但他的力气比我更大，哪怕生命正在迅速流逝，他仍然固执地完成着自己的计划。
"别浪费时间了，程程。"他轻笑，嘴角淌下血丝，"你不是最擅长计算概率吗？算算看……如果你现在不走，你的生存几率是多少？"
"你管我去死的概率做什么？"我低吼，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
"因为你必须活下去。"他低声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自己最后的信念画上句点。
我攥碎了他的金丝眼镜，玻璃碎片扎进掌心，血液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可即便如此，我仍然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脑海——
七岁的马嘉祺跪在观测舱外，看我被注射蓝鸢尾毒素，那时的他眼里还没有疯狂，只有无能为力的恐惧。
二十岁的马嘉祺篡改实验数据，把反噬转移到自己基因链上，换来我的存活。
此刻的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启动时空跳跃，只为了将我送往另一个未来。
屏幕上的倒计时定格在——【00:07:00】
我被强行推进逃生舱，挡板迅速合拢，将他的身影隔绝在另一端。最后一眼，我看见蓝鸢尾的花瓣飘落，覆盖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一场无声的葬礼。
然后，世界坍塌了。
05
我在新纪元第三年的蓝鸢尾花田挖出时间胶囊。
阳光透过层层蓝鸢尾花瓣洒落，风吹过时带起潮湿的泥土气息。我跪在花田中央，手指触碰到那枚生锈的铁盒，指尖因长时间的挖掘而沾满泥土，像是某种仪式般的虔诚。
盒子被打开的瞬间，一封染血的信静静地躺在其中，像是被时间封存的遗言。
【给程程：
实验室的蓝鸢尾开了，比你移植的玫瑰胎记还艳。
今天在基因链里刻了道暗码，当你心跳停止时，我的机械心脏会同步爆炸。
别原谅我，但要记得我。
——永远比你多活七秒的嘉祺】
信纸背面粘着干枯的蓝鸢尾花瓣，显微镜下，可见DNA链缠绕成两个小人。我凝视着那些微小的螺旋结构，仿佛看见了三千次基因实验的真相。
我抱着信跳进时空舱时，玫瑰星云的光斑恰好组成马嘉祺的侧脸。
06
二十年前的防空洞里，年轻的马嘉祺正伏案绘制星舰图纸。
他将笔尖抵在纸面上，勾勒出复杂的结构，眉头微蹙，专注得像是在描绘某种宇宙级的秘密。
而我戴着逆时怀表现身，玫瑰匕首抵住他后心，低笑："教你个新玩法。"
他转身，瞳孔地震，机械义肢悬在我颈侧颤抖："你是——"
我在他唇间尝到熟悉的血腥味。蓝鸢尾花瓣从时空裂缝涌来，缠住我们交握的手。
当他的机械心脏开始倒计时，我终于读懂那三千次基因实验的真相——是三千句未能出口的‘我爱你’。
07
新生的蓝鸢尾从我们骨血里绽放时，马嘉祺的机械义眼映出璀璨星河："现在相信了吗？"他的手指穿进我指缝，金属温度灼伤皮肤，"我这种疯子……"
"只配用整个宇宙来告白。"我咬破他腺体，玫瑰与朗姆酒信息素炸成星云。
七光年外的观测站里，刘耀文调试着最新望远镜。
镜头捕捉到猎户座星云深处，两具相拥的骸骨开出不朽的蓝鸢尾。
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旧地球的雨，那是时光尽头最盛大的情书。
尾声
在无垠的宇宙深处，玫瑰星云缓缓旋转，光点交错，仿佛一封未寄出的信件，静静地等待着被解读。
而蓝鸢尾花田依旧盛开，像是某种不朽的见证。
"七秒的距离，换一场永恒的轮回。"
"你还愿意和我赌这一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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