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的雨裹着咸腥的湿气连绵三日,刑侦会议室的灯光在水雾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杜城第无数次将钢笔重重拍在桌上,笔尖在白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三个失踪的模特,最后消失点横跨整个城区,现场没有指纹、没有毛发,甚至连拖拽痕迹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沈翊凝视着投影仪上不断切换的案发现场照片,沾着颜料的指尖无意识摩挲下巴:“你们看这些符号,在三个现场的出现位置都对应黄金分割点。”他突然拿起激光笔,红光扫过林悦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咖啡厅监控截图,“案发当晚八点十七分,她身后这个玻璃倒影——”众人顺着光线望去,只见橱窗反光中隐约浮现半枚荧光绿的不规则图案。
李晗立刻调出增强处理的画面,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这是紫外线照射下的效果,和现场符号完全吻合!但......”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监控覆盖区域内,所有携带画具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何溶月将证物袋铺满桌面:“新发现,林希公寓卫生间的瓷砖缝隙里,检测到微量荧光颜料和松节油混合残留。这种特殊配比......”她调出成分分析图,“全球只有三家艺术工作室在使用,其中两家在国外,剩下这家——”
“城西废弃纺织厂。”沈翊的笔尖重重戳在地图上,“我上周去那里取景,看到过类似符号涂鸦。”他翻开素描本,泛黄的纸页上跃动着扭曲的线条,“当时以为是街头艺术,现在看来......”
当警队闯入纺织厂时,腐臭的气息几乎让人作呕。何溶月戴着口罩蹲下,镊子夹起地面上的纤维:“丝质面料,和林希最后穿的连衣裙材质相同。”沈翊的目光突然被墙角的巨型画架吸引,未完成的画布上,模特的身体被拆解成几何图形,眼球位置赫然嵌着两颗玻璃弹珠。
“这不是普通的肖像画。”沈翊的声音发冷,“凶手在解构人体美学,把受害者变成了创作素材。”他的手电筒扫过墙面,数十张照片从天花板垂落——每张照片里的模特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脖颈与身体呈现出违反人体工学的弧度。
蒋峰突然发出压抑的惊呼,他颤抖着指向角落的冰柜:“城队......”金属柜门缓缓打开,白雾中浮现出半截青紫的手臂,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鲜艳的荧光颜料。何溶月立刻上前检查:“死亡超过72小时,低温延缓了尸僵。”她突然掀开尸体的眼皮,瞳孔里凝固的惊恐让所有人倒吸冷气。
“他在制造活人标本。”沈翊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先让受害者保持特定姿势,等肌肉彻底僵硬后再进行创作。”他的目光扫过冰柜旁的监控设备,“这些摄像头对着尸体的角度,分明是在拍摄创作过程。”
李晗迅速调取监控硬盘,画面里,一个戴着猫头鹰面具的人正在往尸体关节处注射某种液体。杜城攥紧拳头:“面具下的身高体型和模拟画像完全吻合,立刻追踪硬盘里的传输数据!”
暴雨在此时骤然加剧,刑侦系统突然收到匿名邮件。沈翊打开附件的瞬间,呼吸几乎停滞——那是一段长达三分钟的视频,林希被绑在旋转台上,身体随着机械装置的转动被切割成无数碎片,背景音里传来混杂着喘息的哼唱:“你看,这才是完美的人体艺术......”
“定位在......”李晗的手指疯狂敲击键盘,“北江艺术学院雕塑系地下室!”杜城抓起配枪冲出门外,暴雨拍打在他脸上,却浇不灭眼中燃烧的怒火。当警队撞开地下室铁门时,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十二个玻璃容器整齐排列,每个容器里都浸泡着扭曲的人体模型,而最中央的展台上,林希的尸体保持着芭蕾舞的姿态,胸腔被掏空,填充着五彩斑斓的荧光颜料。
“他在等我们。”沈翊弯腰捡起地上的调色盘,指腹抹过未干的颜料,“这些颜料还带着体温,凶手刚刚离开。”他突然抬头看向头顶的通风管道,“蒋峰,带人去天台!”
天台的铁门被锁死,杜城对着锁孔连开三枪。潮湿的风裹挟着荧光粉扑面而来,暴雨冲刷的地面上,新鲜的脚印延伸向边缘。沈翊的手电筒照亮墙面,新绘制的符号组成巨大的笑脸,嘴角滴落的荧光颜料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河流,指向远方的钟楼——那是北江最高的建筑,也是凶手留给警方的最后一道“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