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

刘耀文关掉第三盏射灯时,温予舒的左脚正陷进懒人沙发靠垫缝隙里。他单膝跪在地毯上帮她拔鞋子,棒球帽檐擦过她膝盖内侧的痒痒肉,薄荷洗发水的气息混着海盐香薰在空气里织成网。

“七点涨潮。”他忽然仰起头说话,喉结悬在她蜷起的脚趾上方三厘米处,“导演说拍完日出镜头就能收工。”驼色地毯吸走了大半尾音,只剩腕表秒针在顶灯熄灭后格外清晰。

温予舒缩了下腿,牛仔短裤边缘的毛边勾住他卫衣抽绳。刘耀文握着她脚踝突然翻腕,整个人顺势躺倒在埃及棉垫子上:“这房子隔音太好,喊救命都没人听得见。”他曲起右手臂枕着脑袋,左手从零食筐里勾出袋跳跳糖,“要不要试验下?”

落地窗缝漏进的海风掀起亚麻窗帘,温予舒俯身抢糖袋时,刘耀文的棒球帽突然被风卷着砸在吊灯链上。明晃晃的光斑游过他锁骨间的银色十字架吊坠,在喉结凹陷处聚成眩目光点。

“糖撒了!”她惊呼着按住被吹开的包装袋,彩色糖粒瀑布般落在他锁骨窝里。刘耀文突然攥住她撑在身侧的右手腕,舌尖卷过落在唇角的蓝莓味糖粒:“摄影师助理要扣鸡腿了,这场景该配个升降镜头。”

温予舒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瞬间,刘耀文突然翻身将人压进云朵抱枕堆。二十七个羽毛枕同时炸开绒毛,在月光下扬起细雪的弧度。他垂眸叼走她唇边的跳跳糖碎屑,鼻尖错开时带出柑橘调的须后水气息。

“你睫毛在抖。”刘耀文用气音呢喃,拇指蹭过她下眼睑晕开的棕色眼线膏。楼下传来场务搬运器材的闷响,他忽然扯过揉皱的羊绒毯罩住两人,黑暗裹着体温蒸腾出青柠混海藻的暧昧。

温予舒在布料摩擦声中摸到他后颈的汗,指尖刚触到湿发就被捉住按在耳畔。刘耀文弓起的脊背硌到控器,中央空调换气声突然炸响的刹那,他低头含住她滞留在唇间的惊呼。

潮声破窗而入,月光淌过相贴的虎牙。刘耀文的耳钉尖刮过她耳骨,金属凉意惊得温予舒踩翻遥控器,投影幕布骤然大亮——五百英寸画面上正在播放他们前天拍的薯片广告,鲜亮油彩在纠缠的影子里幻化成银河。

“卡!”导演的吼声从楼下监控室传来,“耀文你手压她头发了!”

刘耀文猛地撑起身子,唇角的荧亮水色在4K镜头下无所遁形。他抓起抱枕砸向摄像机红点,后牙槽磨出带笑的威胁:“这段敢流出去就雇水军说你婚内出轨。”

温予舒抹着嘴钻出毯子时,刘耀文正用剧本扇风给涨红的脸降温。他忽然扯开两颗衬衫纽扣,从冰桶捞出柠檬汽水贴上她后颈:“明天真要拍床戏?”易拉罐水珠滑进她衣领时,他左手虚环在她腰侧比划,“原著这段有十七个机位...”

场务敲门通知补妆的瞬间,刘耀文突然咬开樱桃梗打了个复杂绳结。深红果肉擦过温予舒唇峰时,他捻着光秃秃的果柄轻笑:“要不要赌今晚的消夜?我能用这个碰到你虎牙。”

涨潮声吞没了导演第七次喊卡的嘶吼,夜光贝壳铺就的小径尽头,交叠的身影在礁石后拉出心照不宣的斜线。刘耀文的球鞋头抵着她凉拖,尾音散进浪花:“下次接医疗剧,ICU吻戏可比沙滩浪漫多了。”

湿咸海风中,遮光板轰然倒塌的巨响惊散码头海鸥。温予舒滚烫的耳垂压着他震动的胸腔,在滔天白浪里听见二十三岁心脏躁动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