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礁

刘耀文踹开休息室铁皮门时,左手指节还沾着激光笔外壳的红漆碎末。温予舒刚拧开矿泉水瓶盖,被他带进来的海风掀翻了防晒喷雾,白雾在夕阳里散成破碎的珍珠串。

"衣服掀起来。"他扯过急救箱半跪在折叠椅前,后背汗湿的黑色工字背心贴在脊椎沟上,"那破激光器灼伤哪儿了?"电动螺丝刀从工具箱滑落,擦着温予舒脚踝砸进沙堆。

温予舒下意识捂住后腰:"就擦到点表皮......"话音未落,刘耀文已经扯开她扎在牛仔裤里的防晒衫下摆。潮湿的海风灌进来,拂过他僵在半空的手指——少女腰间晕开两指宽的晒伤红痕,新旧痕迹叠成半片珊瑚礁。

"前天拍饮料广告的时候?"他喉咙里滚出闷雷似的响动,酒精棉球被攥出淡黄药液,"举反光板那四个钟头你就这么晒着?"

温予舒缩着脖子往后躲,颈侧沾着他甩过来的汗:"反光板角度调不好嘛,再说你中暑......"

"我是纸糊的?"刘耀文突然掐着她腰窝按回椅背。折叠椅发出濒临散架的吱呀声,他沾着碘伏的拇指抚过那片蜕皮的肌肤,"道具组三十号人等着领工资还得靠你这点奉献精神?"

潮汐声突然汹涌起来。棚顶吊灯被海风吹得摇晃,两人交叠的影子在波纹板墙面碎成闪亮鱼群。刘耀文拽过自己椅背上的工装外套裹住她,袖扣擦过温予舒锁骨时勾开颗纽扣。

"凌晨四点要拍日出镜头。"他突然咬着牙给绷带收尾,犬齿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敢再往礁石区跑就绑你在监控杆上。"

温予舒揪着外套兜帽边沿笑出声,虎牙尖抵着下唇:"那你先解释昨天威亚戏逞什么能?明明说好让替身......"

后颈突然压上滚烫的掌心。刘耀文单手撑着折叠椅扶手俯身,防晒霜混着海盐的气息喷在她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导演喊卡的瞬间,那束激光笔瞄准的是你后腰。"他指尖划过她刚包扎好的纱布边缘,"换成是你吊在五米高空被晃眼睛试试?"

渔港的探照灯突然扫过休息室塑料窗。看清刘耀文右手掌新渗出血痕的刹那,温予舒忽然抓着他手腕咬住绷带结。潮湿的发梢拂过他青筋暴起的小臂,贝齿扯开活扣的速度比护工还专业。

"你也受伤了。"她举起他渗出红痕的掌心。血珠坠在腕表镜面上,倒映着两人被压缩变形的轮廓。

刘耀文突然抽回手按在折叠椅背,铁质支架在海风里发出轻微震颤:"管好你自己。"汗珠顺着他下颚线砸在温予舒膝头,"我这伤是掰激光器蹭的,你那个......"尾音消散在突然贴过来的柔软触感里。

温予舒仰着头,嘴唇压在他突突跳动的腕间静脉上。海水咸涩的气息混着酒精味涌入口腔,她睫毛扫过他表盘时,分针恰好跳过23:59的最后刻度。

"你是铁打的?"她含糊的质问被浪声揉碎,"上个月胃出血住院的是谁?"

刘耀文猛地掐住她两腮,虎口卡着颧骨抬高。折叠椅不堪重负地后仰,月光突然穿透云层劈进来,把他的影子烙在她锁骨的汗渍里:"温予舒,你以为我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接这部海岛剧?"

被海风吹落的台词本散开在脚边,某页用荧光笔圈住的段落正在发亮——【当人鱼公主为救王子割开尾鳍时,月光是玫瑰色的】。

唇齿相撞的瞬间,场务的哨声响彻码头。刘耀文抵着温予舒被咬破的嘴角轻笑:"导演说今晚要试拍十九场吻戏。"他卷走她唇间最后一滴血珠,"现在提前演练完了,明天记得装得像点。"

凌晨三点的海浪卷走最后一缕喘息,监视器红光熄灭时,刘耀文用外套裹着人往保姆车走。他踢开拍摄现场遗留的激光测距仪残骸,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这不是场务组的设备。"温予舒突然抓住他衣摆,"编号被磨花了......"

刘耀文掰开她攥到发白的手指,将人塞进车后座:"睡你的觉。"他关车门的力度震落窗边露水,"明天坠马戏要是敢哭,我就在礁石上给你雕个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