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吻刺

雪道上的金粉色晚霞碎在贺峻霖的滑雪镜边缘，他悄悄拧松固定器的瞬间，温予舒的红色身影正掠过五点钟方向的松林。他计算好角度向右侧倾倒，左手雪杖精准勾住她翻飞的护膝绑带。

“小心！”

惊呼声未落，两人已裹着雪沫滚入缓冲区的雪堆。贺峻霖护着她后脑勺的手掌压断三根枯枝，毛绒手套不知何时滑脱，指尖陷入她发间缠着的樱花发绳。

温予舒撑着雪地要起身，脸颊蓦地贴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腰包扣划伤了。”贺峻霖仰躺着解开雪服，露出内衬里歪斜的护腰，“好像卡进松针了。”他拽过她的手往腰间探，睫毛扑簌簌地掸落碎雪。

温予舒触碰护腰搭扣时，暗藏的热水袋隔着衣料发烫：“两个小时前出发时，这套装备还是完好的？”她狐疑地挑眉，指尖勾出他后腰塞着的暖宝宝。雾化的雪粒子凝成水珠，从他喉结坠入她敞开的领口。

“不知道哪个小混蛋换的暖宝宝。”贺峻霖突然翻身将她困在身下，发烫的掌心罩住她抓着暖宝的手，“看来我们需要互相检查装备。”他鼻尖蹭过她被冰霜染白的唇峰，冲锋衣领摇摇欲坠的雪粒扑簌簌落在彼此交叠的颈窝。

缆车索道的嗡鸣割裂风声。温予舒屈肘顶开他凑近的下颌，雪球在他解开的护膝扣上炸开一朵白梅：“初级道三连摔的人装什么救援专家？”

暮色渲染的雪坡突然沉默，贺峻霖垂眸拍落睫毛上的雪晶：“上周吃烤肉你说过的话，”他指尖勾住她滑脱的雪板固定器，“说想看我穿蓝白滑雪服的样子......”冰凉的雪水浸透手套，“现在我穿着它在等你。”

呼啸而过的双板滑雪者激起千层雪浪。温予舒转身要走的刹那，脚踝传来刺骨凉意——贺峻霖脱掉雪靴的双足已经缩进她防护服下摆，冰玉般的脚趾正攀附着她小腿内侧取暖。

“袜子全湿透了。”他脚背弓起好看的弧度，大拇趾隔着抓绒裤摩挲她膝窝，“北极兔在零下二十度都懂得相互依偎。”松果从枝头坠落的声音清脆如叹息，“温老师比北极兔还无情吗？”

雪镜蒙雾的瞬间，温予舒被他拽进桦木小屋。松脂香在壁炉火星中炸开，贺峻霖抖落冲锋衣上的碎冰，从保温壶倒出的热可可已然半凉：“救援队的茶歇时间还剩四十五分钟。”他将套头毛衣甩到烘干架上，苍白的脊背泛起淡粉色，“先解决冻伤风险。”

温予舒咬住马克杯沿正要开口，脚踝忽然被冰凉的触感缠绕。贺峻霖赤着足踩上她盘坐的膝盖，脚趾灵活地勾开保暖袜的褶皱：“让我猜猜，”足尖滑进她裤管引起的战栗暴露在火光中，“你此刻心跳大约......”

门帘突然掀起的穿堂风雪截断旖旎。贺峻霖迅速用毛毯裹住人滚到壁炉背面，后脑勺撞上柴火堆的闷响与预警广播同时响起：“三号区域突发冰裂，请所有人员找好庇护场所，不要轻举妄动！”

冰霜在睫毛上结出裂纹。贺峻霖抓起头盔扣住温予舒，背对风雪撞开木屋的后窗。坍塌的雪块擦着耳际飞过，他护着怀中人连续翻滚，最后停在一处天然的雪檐下。

“没带求生手册。”贺峻霖抖落护目镜上的霜花，唇色泛起青紫，“但记得最重要的一条——”他将温予舒的手贴上剧烈震颤的心口，“活下去的欲望会催生奇妙的体温传导方式。”

暴风雪呼啸的节奏骤然变换。温予舒扯下滑雪面罩，舌尖卷走他眉梢凝冻的冰露：“比如这样？”极光在天际炸开的刹那，她被反压在雪壁上，保温毯揉碎星芒披裹住纠缠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