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林墨站在一扇贴着褪色春联的防盗门前,怀里紧紧抱着那叠《时光深处的糖果》手稿。纸张的边缘有些卷曲,仿佛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
他抬手敲了敲门,片刻后,门轻轻打开。一股熟悉的茉莉香飘了出来,淡淡的,那是苏雨晴校服上常有的味道,仿佛她从未离开。
“阿姨,这是雨晴最后修改的……”他的声音最后停在在喉咙里。
玄关柜上摆着苏雨晴高中时期的照片,她穿着文学社的白衬衫,正在往玻璃罐里投掷金色星星。
老式挂钟的滴答声里,苏母颤抖着揭开包裹手稿的蓝印花布。泛黄纸页间突然滑落一页稿纸,边缘蜷曲像是被反复摩挲——正是林墨高中时写的那篇《月与虫》。
"那晚她攥着这页纸不肯松手,"苏母的指腹抚过稿纸上晕开的红墨水,"护士说她在昏迷中都在念'隐喻太暗了,要加颗糖'。"
林墨注意到稿纸背面贴着发黄的退烧贴,胶布上还印着当年的日期。透过半透明的敷料层,能看见苏雨晴用红笔画的糖果标记:在描写主人公蜷缩的段落旁画着棒棒糖,阴暗的阁楼窗外悬着冰糖月亮。
"其实她偷换了你的稿子。"苏母从五斗柜取出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林墨高中时期的所有习作。每页边缘都爬满红色批注,像给文字镶上滚烫的花边。
在《雨中车站》的结尾处,苏雨晴用住院腕带当书签,背面写着:"这里应该有个穿白裙的等车人,她口袋里藏着没送出的水果糖。"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林墨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暴雨夜。当他为被退稿沮丧时,苏雨晴连夜送来修改建议,发梢还滴着雨水却说顺路经过。此刻他才惊觉,那些批注里夹杂的淡褐色痕迹不是茶渍,而是从她指尖渗出的药液。
"这孩子总说你的文字值得被更多人看见。"
苏母将一颗当年产的话梅糖放在稿纸上,"就像她明知不该淋雨,却非要护着那本《尤利西斯》——我也是偶然从朋友哪里得知,那天她是特意去为你找的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