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4

房屋顷刻间化为残垣断壁。阚蕊哭得撕心裂肺，晕倒在了翻滚跃动的火舌之中。

然后，是几日前的夜晚，净香水榭。

画面重复播放着。梦境内的长老们，依然愁容满面。

“还望姑娘耐下性子听老朽一言……”

三长老呷了口茶，脸皱得宛若一株陶菊，

“小金宗主如今名正言顺上位，我等也不好再多言。只是宗主根红苗正，姑娘你……呵呵，老朽并非对姑娘下眼相看，只是……我金氏处于没落之际，某个谣言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人云亦云，闹得沸沸扬扬，实在坏了当事人的清誉啊……姑娘出身贫苦人家，小金宗主……”

“长老的意思我听明白了。”阚蕊打断他的话道。神色上是一派云淡风轻，撂下茶杯的手却还在蹭着杯身的热乎气。

“呵呵，姑娘明白就好……”

“可是……我以为此危难之际，更迫在眉睫的是振兴家族，人人都尽一份力，而不是要关注什么本就虚假的流言蜚语，以讹传讹。”

“嗯……”

三长老捋了捋胡子，似乎正酝酿着下一波连篇废话，大长老先开了口：“你就没想过，你的家世会为他带来什么影响？”

阚蕊怔了一下，满腹疑团地望向他。

“若有个如当年江氏于子轩少主的婚配，兴许可以助小金宗主一臂之力。可惜……”

他面带忧虑地掏出一枚精巧的梳子，递给阚蕊。

只见，梳子上赫然用俊秀的字体刻着阚蕊的名字。

而那字迹，化作灰烬阚蕊也认得出来，毫无疑问是金凌的。

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多年来隐藏在暗处的喜欢和仰慕、可望而不可即，伴随着满心惊愕，如潮水般一齐涌上。

这一回，阚蕊总算没镇定住。抬起讶异的眸子，恰好对上了大长老捉摸不透的目光。

那人似笑非笑：“我等是为了小金宗主考虑。该如何做，还望姑娘三思。”

阚蕊收好梳子，心绪乱做一团麻。

最后，是人间地狱一般的小酒馆。

那些醉了酒的人们聚在一起，以阚蕊为鱼肉，批评指摘，羞辱责骂，讲着宿醉后的黄段子。

“哪门子的福气？让一个狐媚子捡了去。”

“啧啧，不知羞耻。”

“也不瞧好自己是谁，她有那资格吗？”

“这还不够啊，是谁惹着她了，来这儿给自己灌酒。”

“呵，求人怜惜吧？”

*

那些人越说声儿越大，后来竟丝毫不收敛了，把桌上的剩菜剩酒往阚蕊身上扬。更有甚者，要来扇她几巴掌。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醉鬼们纷纷起身，拽起浑浑噩噩中的阚蕊，任凭她挣扎嘶吼，也不放松半分。

直到反抗无效，竭尽全力地喊了一声救命——

一股怪力将阚蕊拽回了现实。

*

初冬的清晨，薄薄的犹如一层窗户纸，轻轻一捅就破，露出内里一团形形色色的物什，让人捉摸不透。

下了大雾，氤氲的白笼罩着整个兰陵，把金麟台绘得像一座迷城，变幻无常，想方设法地推阚蕊身陷囹圄。

阚蕊缓了好久的气，终于从噩梦中抽离，朦朦胧胧中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金麟台，我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

阚蕊习惯性地去床头摸酒，找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兰陵了。

床头的桌案上，酒没有，却寻到了笔墨纸砚。阚蕊索性执笔写下一纸“留给阿凌的信”，以作备用。

*

同一天上午，金凌在点香阁内，接到了一封蓝家所送、关于妖王一事进展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