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人鱼x人⚠️有幽灵帆但不完全是幽灵帆，大量私设ooc预警！前摇过长预警！
*比较老套的转生论
*是刀子因为我想不到怎么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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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无论多少次的轮回，他都再也等不来那个曾经在海边为他奏乐的，自少年时期就开始的挚爱。
（一）
青年伫立在甲板上，看着海鸥从远处飞来，留下欢腾的鸣叫声。他抓挠着头发，没有意识到身后的脚步声。
“看来您也不喜欢和那些贵族们打交道吗？”他转头一看，是一位衣着考究、温文尔雅的年轻人，似乎是一名研究人员——从他右眼佩戴的研究镜判断的。他正笑盈盈地看着青年，像是找到了同类。
“嗯……我不太喜欢和别人打交道，尤其是这些繁文缛节的贵族。我上这艘船……只是想感受一下海洋，找找灵感。”
“灵感？这么看来您是一名作家喽？”面前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旁边，倚靠在栏杆上，似乎想和他进一步交流。“怎么称呼？”
“叫我德罗斯先生就行了。”他扶了扶单片眼镜，“不错，我确实是一名作家，不过严格来讲是小说家，尤其是冒险推理小说。”
“幸会幸会，那么叫我谢林先生吧。”谢林先生远眺着平静的海面，若有所思。片刻以后，他再次开口：“既然您是一名冒险小说家，那您会对一些海上传闻、传说故事感兴趣吗？”
德罗斯先生还未做出正面回应，他那棕色的闪着光的双眼就已展露出无比的好奇，期待着对方继续讲下去。“听起来，您似乎知道一些有意思的传说？”
“我的确知道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有点偏执的人鱼的，不过应该算是个爱情悲剧。您打算听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林先生的目光似乎黯淡了片刻。
“无妨，正好我对人鱼有点兴趣，您讲讲吧。”
谢林先生顿了顿，“在172年前……”
“等等，这个时间是不是太具体了？一般来说传说的开头不应该是模糊的时间吗？比如100年前200年前之类吧。”
“这不重要。”谢林先生笑了笑，“您还是先听我讲完吧。”
（二）
在172年前，某片海域里生活着人鱼。当然，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的生活不需要人类的插足，他们是一群孤高的海洋精灵。
只有一个除外，他就是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家族“被诅咒的孩子”。
美妙的歌喉向来被视作天赐予人鱼的礼物，或是这种海洋精灵独特的魔法，让他们得以咏唱来自海洋的仙乐。但不幸的是，弗雷德里克天生就被上帝关上了大门。他天生失语，残疾的口喉几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更不用说人鱼一族引以为傲的歌声了。
而且他身上还有多处深色的痕迹，说是胎记，但看起来更像伤疤，远远望去都觉得骇人。
因此同族的人鱼都对他议论纷纷。有的说他的母亲是被恶魔诅咒了才生下如此不祥的孩子，有的说他是胚胎时期被恶魔吞噬过的残次品，更有甚者认为他就是恶魔本身。
不管怎么说，他这样的残次品，在向来光鲜亮丽的人鱼一族中格外突出，就像是众多宝石原矿中毫无价值的岩石，或是雕刻家完美杰作中的次品。因此，同类的疏远甚至讥笑，早已成为年幼的他不得不面对的东西。
他的母亲阿玛利亚一直试图保护他，劝慰他，希望能减轻些许他的痛苦。但纯粹的恶意终究是无法自我消化的，于是他开始厌弃这一孤傲的种族。
他曾在传说中了解过陆地上的情景。他知道陆地上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物，尤其是一种很特别的、叫做人类的生物。他们的上半身和人鱼几乎没有区别，但下半身却大相径庭，生长着双腿——这就是他们能在陆地上行走的原因。
他不止一次好奇着人类的真面目，却又担心遇到人类后遭遇不测，因为传说中的人类总是冷酷无情的杀戮者。
但显然，恶毒不分生物。他决定到海边上看看是否有机会偶遇人类。
此时正值夏日，微风携带着海水的咸香扑面袭来。苍茫的海上只能隐隐看见几块礁石，所幸不远处就是岸边，还能看到一些矩形的剪影，大概是被称作建筑的东西。
这是弗雷德里克第一次浮到海面上，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辽阔的天空，还有飞驰而过的海鸥。感到畏惧的他再次潜入水中，但好奇心并不想让他那么早回去，所以他鬼使神差地在水中继续往前游，直到在一块大礁石前停下，然后再次浮出水面，趴在上面歇息。
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了他一跳，当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嗨！你为什么在水里呀？”只见一个小男孩的头突然从面前的礁石顶上漏了出来，吓得他一激灵，狼狈地退回了水中。
他才意识到礁石上还趴着一个小男孩，年龄和自己相仿，只是显然这是个人类的孩子——下半身正是他从未见过的被叫做双腿的两条东西。不过令他奇怪的是，人类的语言似乎和他们并无区别。
“所以你为什么在水里呀？还只露一个头出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这个人类的男孩热情而好奇，像是急于和弗雷德里克交流。事实上，弗雷德里克很想回答他，但终究无能为力，只得伸出双手拼命地晃动，企图让面前的男孩明白自己的残缺。
“噢……你的意思是你没法说话是吗？”所幸男孩并不傻，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但这更勾起了男孩的好奇心，他更加靠近了弗雷德里克。
然而男孩和他产生了一些美丽的误会。
弗雷德里克仅伸出了他的脑袋和双手——他生怕自己满是“恶魔”印记的上半身吓到面前的男孩，因此男孩能看到的仅仅是他那湿漉漉的铂金色卷发，还有惊世的美貌，一双楚楚动人的、长睫毛忽闪着的双眼，灰色的眼瞳中像是包含着一片海洋。是的，人鱼一族向来美貌惊人，这一点弗雷德里克倒是具备了。
哦，上帝啊……
男孩被那年幼的“同伴”的容貌深深吸引住了，并且认定这一定是个可爱的女孩。
“我很抱歉刚才这么贸然地问你，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我叫奥尔菲斯，很高兴认识你！”
弗雷德里克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所以你能上来吗？”奥尔菲斯小心翼翼地问。
他犹豫着是否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对方，但当他抬头看见男孩那清澈的棕色眼睛时，他就感受到这个男孩和之前海里的那些家伙绝对不一样。
于是他再次潜入水中，露出鱼尾在外晃了一圈，扬起一串水珠，然后再次浮出水面。
“你你你原来是……”看着奥尔菲斯目瞪口呆的样子，弗雷德里克连忙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使劲地摇晃，希望面前的人类男孩能帮他保密。
“……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奥尔菲斯用力地点点头，像是让对方尽管放心。弗雷德里克淡淡地笑了，他才发觉这似乎是第一次有除了母亲以外的人对他如此友善。
然而远处的呼唤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啊…..我得回家了。”奥尔菲斯不舍地看着他。
“你明天这个时候还能来吗？”少年眨着眼睛，渴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弗雷德里克又笑了笑。于是他看着奥尔菲斯向他挥手的背影渐渐远去，向着天上发光的庞然大物落下的地方。
第二天人类少年如约出现在礁石边，还带着一个弯曲的，挂着几根弦的东西，他猜测这是人类的乐器。“嗨。”奥尔菲斯兴奋地向他招手，“我想给你看看这个！。
他介绍这是一种叫作七弦琴的乐器。“你想知道它的声音吗？只要.....只要你不介意我.....”他突然腼腆地低下头。“我可以弹两段。”弗雷德里克好奇地盯着他，期待着他的表演。
“好吧。”
奥尔菲斯轻轻地拨动琴弦。那是一种弗雷德里克从来没听过的声音，空灵而悠扬。或许是因为他处在浩瀚无边的陆上，琴声似乎随风飞向远方，如同海乌翱翔空中。乐声也不同于他过去在海里所感受的，大概这就是不同生物的感官差异。
他陶醉其中，直到琴声戛然而止。
“抱款，我又得回家了。还是.....明天这个时候？。
直到弗雷德里克回到海底，都久久不能平静。那奇幻的音乐如同某种魔咒般缠绕在他的脑海中，令他思绪混乱，只期盼着第二日的再会。他也说不清楚他不舍的充竟是七弦琴，还是奧尔菲斯。
于是接下来的每天都是这样。短暂的午后人类少年向人鱼分享着陆地上的新奇玩意儿，直到告别后因不舍和想再见的心情而困扰。奥尔菲斯总是兴致勃勃，要么继续向他展示七弦琴，要么和他讲述陆地上的各种故事。他有时带着泛黄的片状物和短棍一一他说那叫纸和笔，上面记载着他自己写的故事。“其实我一直梦想成为一名小说家。”他的双眼闪烁着光，“我想写很多很多奇幻故事。”
当然，奥尔菲斯也没让弗雷德里克只是看着。他试图教弗雷德里克弹琴，却意外发现弗雷德里克像是有天赋般，没过多久便得心应手。这大概又是上帝的玩笑：他天生丧失美妙的歌喉，却仍拥有音乐的天赋。
他也教会了弗雷德里克书写人类的文字。当他第一次在纸上写下“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时，奥尔菲斯才终于知道这位同伴的名字。可惜奥尔菲斯固执地认为人鱼族的文化可能比较特别，所以他依旧没有解开那个美丽的误会。
“弗雷德里克。”奥尔菲斯轻轻地念了一遍，“名字真好听。”
他念的“弗雷德里克”似乎有种特别的魔力，莫名其妙地触动了弗雷德里克的心。这种称呼不像那群整日欺凌他的家伙那样充满讥讽，而是如他的母亲般温菜。
他喜欢奥尔菲斯叫他的名字。
随着天气渐渐转凉，奥尔菲斯来找他的频次慢慢减少。海边会越来越冷一一他是如此解释的，毕竟人类的血液是需要维持温度的，不同于人鱼。直到冬去春来，又渐入暑期，才慢慢恢复他们相见的次数。
年复一年，弗雷德里克已经习惯了等待的感受。夏日的每个午后分别后期待着下一天的重逢，到了冬季又在无尽的日子里等待夏日的到来。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奥尔菲斯的思念与日俱增。
他从母亲那获得了海底的竖琴，一到独处的时候便开始弹奏，弹奏奥尔菲斯教他的那些曲子。他的脑海里浮现着奥尔菲斯的脸，回荡着奥尔菲斯的嗓音。他四处停留，让他的琴声传遍海洋，让他的思念飘向各方。奥尔菲斯在珊瑚丛中随着孔隙穿梭，奥尔菲斯在沉船遗骸里漂汤，奥尔菲斯在热带鱼群后和这些小生命一同游向远方，奥尔菲斯在海底火山边与蒸汽一同喷发，奥尔菲斯无处不在，奥尔菲斯无时或缺。
他已经爱上奥尔菲斯了。
人鱼的生命趋于永恒，因此弗雷德里克从未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意识到两人的外貌都不再稚嫩。奥尔菲斯已从当时天真的男孩变成了稳重的青年，头发也因打理过而变得顺滑干练。至于弗雷德里克，曾经精致如洋娃娃般的面庞逐渐长出了棱角，眼窝深邃，眉骨也变得硬朗，似乎展现出这一种族本应有的攻击性。
也许直到这时奥尔菲斯才知道自己当时的误解有多滑稽。不记得是哪个午后，他才惊异又羞涩地发觉。“原……原来你是……男的啊？！”他涨红了脸，双手因慌张而背后。
弗雷德里克也只是无奈地笑笑，他从未察觉对方的误解，也没有能力为自己辩白。但他又陷入了自证的漩涡：会不会从一开始奥尔菲斯愿意和自己相处，就是因为深信人鱼的传说而误以为自己被“女妖”所迷惑，知道真相后会失望离去？
可他已经离不开奥尔菲斯了，他不想将难以言表的情感沉入海底。
“但是……弗雷德里克，我喜欢你……不关乎你的性别。”奥尔菲斯突然开口了，脸上的红晕似乎一路奔向双耳。“……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心动了。也许是因为你特别……也许是因为你愿意听我说话……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弗雷德里克愣住了。他内心的所有感受在此刻升腾，汇聚，然后如七彩的泡沫般进发。
人鱼那一向和海水一般冰冷的血液突然开始燃烧。他多希望自己突然可以发声，将他的想法呐喊而出——
我也喜欢你，奥尔菲斯。
所幸奥尔菲斯似乎听懂了。那天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夕阳下相视许久，直到玫红色云霞的倒影浸染整片海洋。
（三）
跨越物种的恋情一向不被看好。弗雷德里克沉浸在两人心意相通的甜蜜中，却已开始畏惧他们能否善始善终。
“我很高兴你能勇敢地追求你的爱，孩子，我并不介意他是个人类。”母亲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但是你永远也不知道你会遭遇什么。世事无常。”
他以为只要他敢于面对所有的质疑和反对，就无所顾虑了。但还未开始的爱情在起点就画上了句号。
“弗雷德里克。”他浮出水面，奥尔菲斯正背对着阳光，神色似乎有些忧郁。“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弗雷德里克好像第一次见他如此严肃，也是第一次见他戴上一个玻璃片一一应该是单片眼镜。他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了。“我准备搬家了。”
弗雷德里克没有说话，噢，他本来就说不出话。
奥尔菲斯递给他纸和笔，他颤抖着写下几行字。*为什么？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法国。大概不会回来了。我也不想离开，但这是家庭原因。”透过玻璃片不难看见他眼中的泪光。“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弗雷德里克。”
我舍不得你。“我也是。”他的声音也在颤抖。“我本来还期待着继续享受有你的未来。”弗雷德里克放弃了思考，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其实.….”奥尔菲斯勉强地笑起来，“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的脸以下究竟长什么样。这么多年了，我竟从来都只见过你露出水面的头。最后一天了，你能拥抱一下我吗？”
*我怕吓到你。*弗雷德里克身上骇人的深色印记仍未消退，反倒愈发可怖。他害怕恋人会因其惊悚而畏惧，更担忧“诅咒”会波及无辜的人类。“我不会害怕的，因为你就是你。”他缓缓浮出水面。深红色的疤痕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似乎更加明显，但奥尔菲斯没有退缩，径直接受了他的怀抱。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的温度。
人鱼事实上是凶狠的海洋猛兽，他们往往拥有尖利的獠牙和强劲的力气，其残酷程度可以直接将人撕成碎片。如果想让自己触摸的人类毫发无伤，他们必须尽可能地减小力度，以最轻柔的力气去接触。
奥尔菲斯自然也不会知道，他感受到的与常人无异的拥抱，已是弗雷德里克有生以来最温柔的触碰，全然把他当作最珍视的宝物，此后也再也没有对他人这样做过。
奥尔菲斯突然拔弄起他那卷曲的头发，凑近了他的耳边。“亲吻我，弗雷德里克。”弗雷德里克脸上泛起了红晕。这是人类惯有的表达爱意的方式，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从来没做过，只得根据奥尔菲斯素日和他讲述的故事中模仿。他笨拙地捧着奥尔菲斯的脸，闭上眼慢慢凑近，贴上对方的双唇。
奥尔菲斯的嘴唇柔软而精巧，也正如他平时如此能说会道那般，极其灵活地挣扎着—一弗雷德里克不擅于控制嘴唇的力度。他第一次通过对方口中呼出的热气感受到这种来自人类的温愿，如此炽热，燎动他的内心，让他产生了奇怪的感受。他不想放开，尖利的獠牙险些划伤对方的皮肤。
奥尔菲斯似乎也不太平静，拥抱他的双手越抓越紧，像是随时要与他一同沉入水中。弗雷德里克的手渐渐滑到他的背部，轻轻地扶着他，却也快抑制不住自己的力度了。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快窒息了，奥尔菲斯终于挣脱开了，仍喘着粗气，脸颊因缺氧而泛红。
“再见了，弗雷德里克。”他推了推差点掉落的单片眼镜，转身消失在远方。
弗雷德里克突然感受到了寒冷，也许是因为怀中温暖的人类的离去。
弗雷德里克曾幻想过一切只是幻梦，无论是象征着永别的坏消息，还是既甜蜜又苦涩的拥吻。可当他接下来的每个午后游到岸上，都发觉空无一人时，他才终于接受了事实。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跨越物种的爱情没有结果。人类和人鱼毕竟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没有哪一方可以永远等待另一方。因此，跨越物种的爱情永远只能成为一段逸闻，而不能真正演变成家庭。
他和奥尔菲斯似乎永远没有可能了。他可以随海洋游到世界各地，却无法去到法国的某个街道，进入某个房子里与恋人重逢。
除非他长出双腿，踏上陆地。
这种想法并非痴心妄想。他们人鱼一族的传说中早有记载，曾有族人出于种种原因向女巫做出交易，换取在陆地上行走的双腿。但交易终归要付出代价，那些人鱼的结局也不得圆满。况且，他们也不再被人鱼所接纳，最终被海洋抛弃，在陆地不合群。
他们被叫作“反叛者”。
弗雷德里克陷入了矛盾。他斟酌着是否要做这种无法后悔的抉择，仅仅为了一个人类。
但另一方面，他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被自己的同类接受。
于是他决定了。他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母亲，在出发前仍向她表示歉意，但母亲只是笑了笑。“这是你的选择，弗雷德里克。只希望你能承受后果，不要让自己后悔。”
女巫的居所总是在暗沉而压抑的深海，被凶险的生物所包围。弗雷德里克终于在一因浓雾中看见了女巫—一拥有与他们相似的上半身，下面却是盘旋的蛇尾。她的双眼被黑布包裹，仿佛里面藏着不可直视的神力。
“年轻的人鱼哟，你来这里是为了换取什么？。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不过正如他意料之中，女巫只凑近他瞧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哦.….想要获得双腿，去寻找你的恋人？当然可以，只是你也知道这要付出代价吧？”她开始大笑，弗雷德里克也不知道这是哪种笑。代价也无妨，他在心里说，反正他都已经做出了这么艰难的决定。
“不，我所说的代价不止关于你。”女巫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世界的运行是有它既定的规则的，就像你和他的分别，也是早已安排的命运。如果你执意要改变，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坚持吗？”
更严重的后果？找不到他吗？弗雷德里克沉默了。但假如两种结果都是再也见不到他的话，弗雷德里克宁愿去往一个新的地方。这也是奥尔菲斯带给他的意义之一：带他感受到新世界。况且，无论上陆地后成功与否，留在海里都永远不会有机会。
他点了点头。
“好吧，孩子。睡吧，当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你就能如愿了。“女巫挥了挥手，他便失去了知觉。
弗雷德里克登上陆地的第一天是狼狈的。没有人类装束的他只得扯几张晾在海边的破布和渔网遮体，又因不适应双腿而行动不便，加上他的发音障碍，周围的村民都把他当成贫困而残疾的渔民。好在一些善良的村民暂时收留了他，为他准备了盘缠，还帮他指明方向。
于是他带着仅有的一点行李上路了。他自然也在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早就在法国了——他也是在那以后才发觉法语和英语是不一样的，只是因人鱼一族的天赋而能无障碍交流。然而奥尔菲斯的归宿如同浮游生物，渺小而杳无音讯。他曾极力打听奥尔菲斯的去向，但从来没有人知道。
他也需要维持生计。当他路过无数个装潢考究的名为“餐厅”或者“琴行”的场所，听到里面传来悦耳的琴声时，他才发现那个如柜子一般的大物件也是一种乐器，叫作“钢琴”。
他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进去，试探性地轻敲两下，并为自己没多久就掌握了演奏方法而感到惊讶。
于是在他某次在戏剧落幕后偷弹钢琴被人发现以后，他便暂时有了一门手艺。那些家用拮据却不得不找寻演奏者的雇主络绎不绝，他也渐渐有了微薄的收入。随着名声的传播和称赞不断，他慢慢从“经济实惠的伴奏者”变成了“怀才不遇的音乐家”，不少人开始好奇这位钢琴家的身世，也为其拥有超凡的天赋却残疾而感到遗憾。
他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知道奥尔菲斯现在究竟在哪。
直到一个清晨他的公寓——他凭自己的佣金暂租的——被送进一封邮件，上面写着他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后一直心心念念的地址。在读完后他立即起程，顾不得一点犹豫。
这三年来，弗雷德里克曾在风雨难蔽的棚屋中辗转反侧，或是在无数个交错复杂的街道中迷失。他甘愿放弃原有的安稳而逼迫自己过上另一个物种的艰难生活只为了一件事情—一找到他。在四轮马车的颠簸上，他开始幻想奥尔菲斯现在的模样，是否和三年前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他在拐进街道的前一刻还在思索着奥尔菲斯见到他会是什么心情，会吓一跳？还是喜极而泣？他满怀期待地敲开门，完全没有预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门开了，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孩，满眼带着疑惑。“您找谁？”他递上了那封信件，连同自己附加的说明，以及清秀的“奥尔菲斯”字样。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一句话彻底粉碎了他的所有希望。“抱歉，先生。我的兄长——您要找的奥尔菲斯先生……一年前已经去世了。”她顿了顿，似乎因回忆而也伤感起来，“死于肺结核。”
弗雷德里克在海边坐了很久，直到满天的繁星取代了蔚蓝的天空。他不知道此刻该沉湎于奥尔菲斯不幸去世的悲痛中，还是为自己希望落空而感到遗憾，抑或是自己是否是罪魁祸首而内疚。
*如果你执意要改变，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女巫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他坚信奥尔菲斯的死归咎于他，如果不是他执意要上陆，如果不是他执意为了不可能的重逢而苦苦追寻。他本以为会降临在他身上的惩罚最终让一个无辜的人类遭受，而其本身也是他自私的代价。
（由于字数限制，后续请移步下一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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