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年中秋意最浓的的时节,气温被一连几日的寒流压制得连连下降。秋风好似要席卷世界般呼啸不止,除开常青树,其他各类植株早早枯萎或是枝叶脱落。学生们逐渐意识到寒冷的严峻程度容不得他们忽视季节的变迁,始终追逐夏日的时尚精神,纷纷穿上秋衣秋裤,套上去年冬天就没洗,一直埋在衣柜底层的大衣棉袄。
周恩存一边排队等咖啡做好,一面望着窗外被北风吹得直打转的落叶。陈致礼推门进来,发觉她的出神,在对方肩膀上轻拍两下。
“你不是说不来吗?我都准备回去了。”周恩存回过神,讶异又颇为惊喜的问。
“他们说考虑到温度变化大,天气太冷,活动取消了。我本来着急地赶过去,结果路上收到取消的通知,于是就只能一边骂着他们一边来找你了。”他略带不快地回应,不过马上一转情绪,那点不快就因为面前女孩子手里的东西消散而去。
“所以我现在可以问问你送我什么礼物吗?”他注意到周恩存手里的纸袋,一脸好奇,试图接过来。
她拍开陈致礼的手埋怨道,”不能等咖啡好了再看吗?”
两人坐在吧台旁,用刚热好的咖啡暖手,陈致礼耐着性子等咖啡喝到一半,周恩存才好像想起什么般的把纸袋递给他。
“你刚刚在想什么?感觉你很入迷,都没怎么跟我聊天。”陈致礼起初那股对礼物强烈好奇的执念突然消减了,他更执着于为什么周恩存今天有点寡言少语。“是不是有点冷?”
“没什么,你快点拆礼物吧。”女孩像是也意识到自己的神情反常,决定通过提高音量和对视集中注意力。
他抽出来一本书。准确来说,是word文档打印成的一沓文件整齐装订后所成的“书”。
“我自己写的,请我朋友看了一遍,他们说故事挺不错的,我检查了几遍应该没有错误了,你不是喜欢冒险故事吗,所以我一直都想写一本送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她认真讲着缘由,真诚里夹杂了好些紧张,陈致礼冒出来些很坏心眼的想法,甚至想去开个自己已经换了兴趣的玩笑,不过还是作罢。
“我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读的,我向你保证,作者大人。”事实上,陈致礼无比相信他朋友的文笔,他知道周恩存从小就开始向杂志社投稿,在各类征文比赛得奖,想必写小说也毫不逊色。
好像交接的不是小说而是什么危险物品生化武器,周恩存如释重负,又开始同往日一样和陈致礼谈笑风生。
“没了?”陈致礼像是在白日讲述前夜的梦境一样,向眼前的几个陌生的男人女人讲述自己的来历。
当然很显而易见,以上故事并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因为他和朋友见面显然与穿梭世界无关,而他又有极大的把握周恩存不是有任意门的哆啦A梦。
“真的没了。然后就失去意识,醒来就看到自己被绑着了。”他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又无能为力,因为对面看上去都是有智商的正常人类。
西尔维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接受不了陈致礼的供词,但他们也无法相信一个原住民会独身来到森林内部,而且光天化日之下躺在非安全地带。
“你的朋友会作法吗?”维恩摸不着头脑,继续逼问。
“应该是不会,不对,考前拜神算吗?”他认真思索起来,“但是封建迷信是没用的糟粕啊,难不成你们这里作法可以生效?”
布莱恩上前,留下维恩独自消化陌生人的奇言怪论。“你真的没有同伙?怎么证明?”
陈致礼心中叫苦,默默咒骂眼前这个不讲理的人,明明自己语言不通还行为奇葩,非要被怀疑是有意为之。
这时候,那个一直在后排安静听着,后来陈致礼才知道她叫西尔维的女孩,上前说:“要是他真的是有意引诱我们上钩,直接趁昨晚我们抬他进来的时候分批动手,或者他趁我们晚上睡着放自己人进来一网打尽就好了不是吗。现在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我们要准备好物资,免得之后遭遇不测。”
他们都不说话了,陈致礼花了些时间才弄明白他们是肯定西尔维的话而非暗暗反对,继刚才显露的咄咄逼人之后,他脑海浮现对这个群体更加恰当的描述词汇——沉默寡言。
“明天早上出发,我们检查好药品,食物,手电筒这些装备还有闪光弹那些武器。西尔维,你规划接下来的路就行。”布莱恩开始分派任务,屋内大伙都行动了起来,除开仍旧被绑着的陈致礼和那个行动不便的女孩。
似乎伤得挺严重,从绷带上的血迹来看。
但无暇顾及他人,陈致礼正准备斗胆问问他们可不可以放自己离开。
“我规划好了,还有,你明天也跟我们一起走。”西尔维把手里的地图卷成纸棍,像是有意威慑对方一般,从后背迎上来。
许多目光聚集过来,陈致礼感受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与旁边的人成为了视线焦点,但没有一人先发出声音,无论是质询还是驳斥,屋内的氛围像久失生气的死水,言语如风浪赋予刹那波澜,又迅速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