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居》第四期录制杀青时，整个节目组都像被抽了骨头的泥鳅。柳岩和萨顶顶连夜飞回北京——一个要录新节目，一个要进录音棚。陈昊宇站在机场大厅，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航班信息，手指在“北京”和“杭州”之间悬停了半晌。
“昊宇姐，车到了。”助理静静推着行李箱过来，“直接回北京吗？”
陈昊宇突然抓过行李箱拉杆：“改签杭州。”
“啊？那我嘞……”
“你回北京休息几天，我要回自家窝里躺几天。”她墨镜一戴，嘴角却悄悄扬起。手机里和陈丽君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那人发来一张排戏到凌晨的憔悴自拍，配文：【陈老师，梁山伯快变成梁垮垮了】。
三小时飞行，陈昊宇全程没合眼。舷窗外云海翻涌，她满脑子都是陈丽君看到自己时可能出现的表情：是瞪圆那双总含情带笑的桃花眼？还是直接把她按在门上深吻？想到这儿，她耳根发热，拧开矿泉水猛灌一口。
——得瞒得滴水不漏才行。
她先给陈丽君发了条烟雾弹：【今天录收官聚餐，可能喝几杯，晚点聊】
对方秒回：【少喝！你胃什么水平自己没数？】
附带一个气鼓鼓的兔子表情包。
陈昊宇咬着嘴唇笑，指尖飞快敲字：【知道啦～陈老妈子】
关机前最后一条消息跳出来：【乖，回去给你煮醒酒汤】
航班落地杭州时已是黄昏。陈昊宇压低帽檐，独自拖着行李箱钻进出租车。晚高峰的车流堵得人心焦，她不停摩挲着手机壳——那是和陈丽君在夜市套圈赢的劣质塑料壳，印着两只傻笑的卡通猫。
小区楼道里静悄悄的。陈昊宇轻手轻脚地开门，玄关处胡乱甩着陈丽君的练功鞋，空气里有淡淡的艾草味——那人肯定又用艾草泡脚缓解腿伤。
客厅没人，卧室没人。练功房里传来细微的哼唱声。
她悄悄推开虚掩的门。陈丽君背对着门口，手机支在把杆上正视频通话：“这段走位真没问题，您看……”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对着镜头苦笑，“张导，我家猫好像又挠门呢，明天排练我再调整。”
视频那头还在说着什么，陈丽君已经心不在焉地应着“好好好”，手指飞快挂断电话。她没回头，却突然对着空气轻笑：“静静说你改签北京了？”
陈昊宇僵在门口。
“从云南带回什么了？”陈丽君依然背对着她，弯腰整理护膝，“芒果干？鲜花饼？还是又捡了只流浪猫狗——”她突然消音。因为陈昊宇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脸颊贴在她被汗浸透的后背上。
练功房的镜子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陈丽君的手覆在腰间的纤手上，指尖还沾着药膏的薄荷味：“怎么发现的？”
“鞋。”陈昊宇闷声说，“你只有心虚才会把鞋摆那么齐。”
陈丽君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递到背后：“陈老师越来越了解我了。”她转身将人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对方发顶，“不是说要聚餐喝酒？”
“骗你的。”陈昊宇抬头，恰好撞进她深邃的眸光里，“惊喜失败，陈丽君你作弊。”
“彼此彼此。”她吻了吻她鼻尖，“静静早被我收买了，你改签五分钟我就知道了。”
“叛徒！”陈昊宇笑着掐她腰侧，“那你还装模作样跟导演视频！”
“真在排戏。”陈丽君捉住她作乱的手，“只是刚好某只小猫溜进门时，张导正在骂我感情不到位——”她忽然打横抱起人往客厅走，“所以现在得补补课。”
陈昊宇惊呼着搂住她脖子：“你干嘛！”
“实践课。”陈丽君把她放进沙发，自己单膝跪在地毯上仰头看她，“教教梁山伯，怎么演好‘喜出望外’这场戏。”
晚风拂过窗纱，捎来厨房里咕嘟着的醒酒汤香气。虽然谁都没有喝酒，但陈昊宇确实醉在了这个黄昏——在陈丽君缱绻的吻里，在她指尖抚过晒伤手背的温柔里，在那句融化在耳畔的“欢迎回家”里。
夜色渐浓时，她们挤在沙发上看综艺回放。放到戚薇和牛拔河那段，陈丽君笑倒在陈昊宇肩头：“早知道该去的，还能看你被羊追着跑。”
“幸好你没去。”陈昊宇揪她耳朵，“否则导演组肯定让你表演胸口碎大石。”
笑声渐渐低下去。陈丽君忽然轻声问：“流星许的愿，这算实现了吗？”
陈昊宇看向窗外。杭州的夜空没有云南的繁星，但楼下路灯的光晕温柔得像另一种星辰。
“算。”她握住身边人的手，“超额完成。”
厨房飘来微焦的香气——那锅醒酒汤终究熬成了宵夜。陈丽君跳起来跑去关火，拖鞋啪嗒啪嗒踩出一路忙乱。陈昊宇望着她背影，忽然觉得四千公里风尘仆仆都值了。
——所有舟车劳顿，终为奔赴这一刻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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