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2）

厨房飘来鱼汤香气时，杜城正跪在地毯上给猫爪涂护爪霜。白猫懒洋洋摊开前掌，粉嫩肉垫像四瓣樱花，被他揉得发出咕噜声。"别以为撒娇就能蒙混过关，"他捏捏猫爪警告，"昨天偷喝我咖啡的事还没..."

话音未落，白猫突然翻身咬住他衣摆，连拖带拽往餐厅去。杜城看着料理台上翻倒的咖啡杯，气极反笑："沈老师这是作案后主动指认现场？"尾音却消失在猫舌舔舐掌心的触感里，温热倒刺勾得他指尖发麻。

暮色漫过窗棂时，白猫团在杜城膝头打盹。男人粗糙指腹抚过缎子般的皮毛，在颈后发现一道浅金痕迹，像是月光凝成的锁扣正在融化。他低头轻吻那簇翘起的绒毛，怀中传来细微震颤，仿佛蝴蝶挣破茧衣时抖落的星光。

"快了吧？"杜城把脸埋进温暖毛团，鼻尖萦绕着松节油与白茶沐浴露交织的气息。窗外银杏叶扑簌簌落着，而怀里的心跳声正渐渐与人类频率重合。

——

雨水落入窗檐，暖黄落地灯将人影拉长投在绒毯上，沈翊蜷在膝头露出雪色肚皮，任由杜城握着他的爪子轻轻打磨。肉垫透着樱花般的淡粉，随着剪刀开合微微蜷缩，像含羞草收拢叶片。

"别乱动，"杜城捏了捏软乎乎的爪垫，"上回抓破我的真丝睡衣..."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白猫正用尾巴尖撩开他睡衣下摆，冰凉的绒毛贴着腰线游走，惊起一串颤栗。

琉璃色猫瞳闪过狡黠的光，沈翊翻身时故意打翻指甲锉，金属滚落的声音混着惊雷炸响。杜城下意识把毛团子往怀里拢，却摸到不同寻常的触感。白猫耳后的绒毛不知何时变得细软如丝，轻轻一碰就簌簌飘落，在灯光里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

厨房炖着的红酒雪梨咕嘟作响，甜香漫过雨夜的潮湿。杜城用绒毯裹着白猫往料理台去，怀里的重量似乎比清晨沉了些。"知道你馋这个，"他舀起一勺糖浆，"但猫舌头..."瓷勺突然被前爪按住，沈翊仰头时，月光正巧穿透云层落进他眼底，翻涌着人类才有的执拗。

杜城愣神的刹那，粉舌已经卷走勺尖的梨肉。白猫满足地眯起眼，尾巴缠上他手腕慢悠悠画圈。雨声忽然变得很远，杜城望着糖浆从猫须滴落，鬼使神差地俯身去舔。

门铃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外卖员递来的包裹沾着水汽，杜城拆开时整个人僵在原地——是沈翊失踪前订的定制项圈。墨蓝天鹅绒衬着纯银铭牌，正面刻着「杜城的所有物」，背面还残留着设计师手写的便签：您要求的追踪芯片已植入。

白猫不知何时攀上了他肩头，湿漉漉的鼻尖抵着耳垂轻嗅。杜城感觉后颈泛起细密的痒，仿佛有无数绒毛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热呼吸拂过皮肤。"你故意的..."他转身时撞进一双含笑的眼，青年苍白的指尖还勾着项圈，锁骨处未褪尽的银毛在灯光下明明灭灭。

窗外惊雷劈开雨幕，沈翊半人半猫的形态在电光中忽隐忽现。他的尾巴仍缠在杜城腰间，发顶支棱着的猫耳微微抖动，声音浸着红酒的醇甜："杜警官要不要现在试试...追踪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