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的深夜，北江分局的警车冲破雨帘，刺目的红蓝警灯将"明珠大剧院"四个鎏金大字染成诡异的紫色。杜城甩上车门时，雨水顺着防弹背心的褶皱淌成小溪，他抬头望了望穹顶上残破的天使雕像，石膏剥落的面孔在闪电中露出森然笑意。
"死者男性，四十岁左右，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先到的警员举着记录仪汇报，镜头扫过舞台中央时突然剧烈晃动——数百朵曼珠沙华正以尸体为圆心层层铺展，猩红花瓣吸饱了雨水，在探照灯下仿佛流淌的血泊。
沈翊的帆布鞋踩上木质舞台的瞬间，陈年松脂的断裂声在空旷的剧场激起回响。他单膝跪在花阵边缘，手套掠过最外层花瓣时，指尖传来异常的粘腻感："有人用明胶固定了花型。"
"强迫症凶手？"杜城蹲下来用镊子夹起一片花瓣，暗红色汁液正从折断的茎部渗出，"还是某种仪式？"
解剖台的无影灯亮起时，何溶月被雨水打湿的白大褂蒸腾起淡淡水雾。她将内窥镜探入死者口腔，显示屏上立即显现出蜷缩在舌根处的花瓣残骸："舌苔有被硬物反复刮擦的痕迹，死者生前应该被迫吞咽过大量曼珠沙华。"
"像在喂食祭品。"沈翊突然出声，炭笔在素描本上快速游走。杜城凑近看时，发现他画的是剧场穹顶的十二宫星图，某处用红笔圈出了摩羯座的位置。
物证科的小马突然撞开门："舞台地板夹缝里找到这个！"密封袋里的翡翠耳坠在灯光下泛着幽绿，雕成彼岸花造型的银托上沾着半片暗红花瓣。沈翊用放大镜观察片刻，笔尖突然在星图某处顿住："耳坠背面刻着数字7，和死者手表停止的时间一致。
次日下午的案情分析会上，李晗将监控画面投射到大屏幕。暴雨中的后巷像被罩在磨砂玻璃里，两道窈窕身影从消防通道闪出，孔雀蓝与墨绿旗袍的衣角在雨中翻飞如蝶。
"暂停。"沈翊突然起身，炭笔在玻璃幕墙上勾出伞骨轮廓，"她们用的是老式油纸伞，伞面图案..."他快速翻动之前的素描本，停在某页手绘的曼珠沙华图样上，"和现场花阵的排列方式完全相同。"
杜城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陈文彬的银行流水显示，三个月前有笔二十万汇款转给某中药材商。"他调出交易记录，"对方主要经营稀有花卉，包括石蒜科植物。"
"曼珠沙华鳞茎的毒素提取需要专业设备。"何溶月将检测报告推过桌面，"死者血液中的石蒜碱浓度是致死量的三倍，但口腔残留物的毒性更强——凶手改良了萃取方式，让毒素可以通过粘膜快速吸收。"
沈翊突然走到白板前，将现场照片与星图素描并排贴上："穹顶破损的摩羯座区域正对舞台中央，昨夜十一点正好有月光透过破洞照射在死者脸上。"他用红笔画出光线路径，"凶手在制造某种献祭场景。"
办公室突然陷入黑暗，投影仪自动启动。李晗惊慌的叫声中，一段模糊的录像开始播放：暴雨夜的剧院后台，穿孔雀蓝旗袍的女人正在给曼珠沙华涂抹荧光剂，镜头扫过梳妆台时，墨绿旗袍的身影在镜中一闪而过。
"暂停！放大镜面！"杜城几乎撞翻椅子。沈翊的炭笔已经落在纸上——镜中倒映的翡翠胸针上，微型摄像头正闪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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