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裔编年史(2)

画室地板开始渗出粘稠血浆，沈翊拽着他跌进突然出现的暗门。杜城在坠落途中摸到对方后背凸起的疤痕——是逆十字架与玫瑰枝缠绕的图腾，与他梦中反复出现的纹样完全一致。

"三年前你为我纹身时，可没说这是血族婚契。"沈翊的低笑在狭窄密道里格外清晰。杜城撞上一面冰墙，手中银弩突然发出嗡鸣，照亮了墙上密密麻麻的银色咒文——全是他的笔迹。

记忆碎片突然尖锐起来。杜城看见自己蘸着银粉在密室刻画，沈翊赤着上身趴在貂皮榻上，肩胛骨随咒语诵读微微颤动。当最后一笔完成时，年轻画家转身将他拉进染着银粉的亲吻，说这是比结婚证更永恒的契约。

"想起来了？"沈翊的瞳孔在黑暗中流转着鎏金纹路，这是高阶血族动用能力的征兆。密道深处传来水声，杜城嗅到浓重的铁锈味，这根本不是地下水脉，而是通往血族圣堂的赤河支流。

追击者的嘶吼突然逼近，沈翊猛地将他推上悬浮的骨舟。一支黑羽箭穿透沈翊左肩，溅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荆棘牢笼。"顺着赤河去找穿白大褂的女人，"沈翊反手折断箭矢，獠牙刺破指尖在杜城眉心画符，"告诉她你要做该隐血脉的觉醒测试。"

杜城抓住他染血的手："你他妈又要不告而别？"话出口的瞬间，三年前的雨夜记忆突然完整复苏——根本不是沈翊自愿接受初拥，而是替他承受了血族亲王的精神烙印。

骨舟突然加速，沈翊的声音混着水雾飘来："教堂地下埋着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话音未落，整个密道被血色火焰吞没。杜城握紧发烫的银十字架，看见掌心浮现出与沈翊后背相同的契约图腾。

赤河在此时拐过急弯，漂满白玫瑰的地下湖骤然出现。湖心岛上，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用试管接取钟乳石滴落的银色液体。当她转头时，杜城看清她胸牌上的名字：医师何溶月。

"比预计晚到了三年。"何溶月弹指点亮岩壁上的鲸油灯，光照亮她颈间与杜城一模一样的银十字架，"沈翊用禁术冻结你的时间，可惜现在..."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赤河水倒灌进洞穴。杜城腰间的银弩自动分解重组，化作刻满符文的长剑。何溶月将试管里的液体泼向剑身："血骑士突破结界了，用你的本源之血唤醒圣剑。"

第一个血骑士冲破水幕时，杜城的长剑正迸发出日曜般的光芒。他惊讶地发现身体能预判所有攻击轨迹，就像这些杀戮技巧早已刻在基因里。当剑锋刺入敌人心脏时，他听见沈翊的声音在脑海轻笑："欢迎回家，该隐之子。"

血雾散尽后，杜城在敌人灰烬里看到半片烧焦的画布——正是沈翊画室里未完成的双人肖像。翻转过来，背面用银粉写着血色咒文，而落款日期是2021年3月21日，他们初遇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