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在溶洞顶端裂成蛛网，杜城握着发烫的圣剑半跪在地。烧焦的画布碎片在掌心蠕动，那些银色咒文竟是他当年亲手调制的矿物颜料。何溶月踩着血水走来，白大褂下摆浮现出与圣剑相同的鎏金纹路。
"这柄剑的锻造蓝本，是沈翊用肋骨做的刻刀。"她突然掀开左臂衣袖，皮肤下清晰可见游动的银色符文，"三年来他每周来抽血，说要用最纯净的该隐之血浸润武器。"
杜城剑尖猛地插进地面，无数银色光斑从裂缝中腾起，在洞顶拼凑出记忆幻境。他看见苍白如纸的沈翊躺在实验台，何溶月正用骨制导管抽取他心脏处的血。吸血鬼胸口逆十字烙印泛着黑气，那是强行缔结血契遭受的反噬。
"他用你的名义向猎人组织提供情报，自己却在影子议会当双面幽灵。"何溶月弹指打散幻象，岩壁突然翻转出成排冷藏柜。杜城瞳孔骤缩——每个玻璃舱里都封存着与他容貌相似的人体，编号从1943延续至今。
地下湖开始结冰，沈翊的声音从圣剑柄端的水晶里渗出："阿城，摸你后槽牙。"杜城依言探去，犬齿不知何时变得尖锐。指尖传来的震颤与冷藏舱共鸣，最新那具复制体的眼皮突然颤动。
"血族亲王三百年前就选中你作为容器。"沈翊的虚影浮现在冰面上，脖颈缠绕着杜城在美术学院送他的蓝灰围巾，"我偷换了你每次转世的记忆，但这次..."
十二声丧钟突然响彻地穴，冷藏舱接连爆裂。杜城挥剑劈开坠落的钟乳石，发现每个碎片里都封印着记忆光球——全是不同时代的自己与沈翊：二战时期的战地医院，维多利亚时代的画廊，明朝锦衣卫诏狱...每一次相遇都以沈翊剜心封印告终。
何溶月突然将试剂管扎进他颈动脉："看剑身倒影！"圣剑如镜的刃面映出的不是他现在的模样，而是穿着血族礼服的沈翊。锁骨处的逆十字正在渗血，与杜城后颈发烫的契约图腾遥相呼应。
"当年初拥仪式里，被转化的其实是你。"何溶月扯开他衣领，心口处浮现出与沈翊相同的烙印，"他用禁术交换你们的身份，让整个血族议会追猎错误的对象。"
血色洪流冲破岩壁的刹那，杜城终于看清记忆迷宫的全貌。美术学院雨夜，当他浑身是血从画室爬出时，沈翊正跪在血族亲王脚下哀求。月光见证着最残酷的契约：沈翊甘愿成为杜城的替身傀儡，代价是每夜承受血脉剥离之痛。
圣剑突然发出悲鸣，杜城在剧痛中低头，发现剑柄正在与自己的掌骨融合。沈翊三百年来收集的记忆光球汇成星河，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终极真相——他们本就是该隐分裂出的半身，唯有相爱时才能获得诛杀亲王的力量。
蝙蝠群撞碎最后一道石壁时，杜城在漫天血雨中笑了。圣剑爆发的光芒里，他看见沈翊从燃烧的教堂尖顶坠落，背后逆十字图腾亮如白昼。这次换他纵身跃入火海，在吸血鬼耳边呢喃出跨越三个世纪的告白："我的半身，我的永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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