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门叮咚作响的瞬间，杜城正踮脚够货架顶层的海苔饭团。沈翊的银十字架突然在胸前剧烈震动，冷藏柜深处渗出沥青般的黑雾。
"今天有鲷鱼烧哦。"杜城头也不回地抛来热腾腾的纸袋，恶魔纹章在袖口若隐若现。沈翊按住他整理货架的手，冷柜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那些粘稠的黑雾正顺着杜城脚踝攀爬。
"地狱裂缝。"杜城用烤肠签子戳散黑雾，"契约副作用。"他掀起卫衣下摆，腰间的暗红纹章裂开细缝，岩浆般的金线在皮肤下游走，"上次修补教堂结界消耗太多能量。"
沈翊想起三天前的雷暴夜，杜城浑身湿透靠在告解室，脚边融化着冰激凌似的雪糕——恶魔居然用体温去焐教堂漏雨的配电箱。此刻他手指按在纹章裂痕处，圣光灼烧的刺痛感让杜城闷哼出声。
"契约没说守护者不能收利息。"杜城突然扣住沈翊后颈，恶魔尖牙刺破他耳垂。沈翊的惊呼被热牛奶堵在喉咙里，杜城舔着嘴角血珠轻笑："现在我们是共犯。"
教堂晨祷钟声惊飞白鸽时，沈翊在忏悔室发现一箱地狱辣椒酱。杜城留的便签压在灭火器下面：防水补漏专用，恶魔爱心特供。他转身撞见主教意味深长的目光，老人抚摸着百年契约的副本："当年那位牧师，在契约里加了情感约束条款。"
沈翊捏着发烫的十字架穿过中庭，杜城正在给玫瑰丛缠防冻布。冬青果落进恶魔颈窝，沈翊伸手去摘却被反扣住手腕。杜城呼出的白雾染红他镜片："契约第14条，禁止对守护者产生爱情。"
"那是人类牧师防恶魔的条款？"
"不。"杜城将冬青果塞进他掌心，"是防人类沦陷的。"
沈翊在契约羊皮纸背面发现了铅笔涂鸦的恶魔耳朵。三百年前的牧师用稚嫩笔触写着："周三要投喂蜂蜜松饼"，旁边画着个气鼓鼓的恶魔简笔画。当他举着泛黄的契约质问时，杜城正把教堂长椅变成南瓜马车形状的取暖器。
"那是初代契约者的曾孙。"恶魔用尾巴卷走沈翊手里的古籍，岩浆纹路在脖颈流转，"小崽子趁我休眠时乱加条款。"取暖器突然喷出爆米花，杜城伸手接住几颗焦糖味的，"比如教堂团建必须去游乐园。"
沈翊的十字架突然发出蜂鸣。告解室木纹扭曲成地狱犬的形状，杜城翻身将他护在彩色玻璃投下的光斑里。恶魔体温透过羊毛衫渗过来，沈翊听见他肋骨下方传来齿轮卡涩的声响——那是契约核心在超负荷运转。
"别动。"沈翊的圣水笔尖抵住杜城心口，"你在用本源力量维持结界。"笔触游走过处，牧师家族历代添加的离谱条款浮现在空气里：1948年规定恶魔要帮唱诗班辅导数学作业，1976年新增恶魔有义务修理彩色管风琴。
杜城嗤笑着握住他颤抖的手："1999年条款最棒——禁止恶魔在千禧夜偷喝圣餐酒。"他的尖牙咬开沈翊的制服领扣，"可惜现在失效了。"温热的舌苔掠过人类跳动的脉搏，契约条文突然金光大盛。
他们在倾倒的爆米花堆里接吻，沈翊的驱魔匕首插进地狱犬眉心。杜城吞下他喉间的血腥气，恶魔之血顺着交握的指缝修补碎裂的彩窗。当晨光穿透玻璃上的葡萄藤花纹时，沈翊的十字架正挂在恶魔尾尖晃悠。
主教送来草莓奶油卷时，杜城正用尾巴给告解室铺电热毯。"契约第42条补充条款，"老人笑着翻开手札，"当守护恶魔出现能量枯竭，可由现任驱魔师进行..."沈翊的红茶杯突然打翻在杜城腰间，恶魔纹章吸饱红茶后开出一簇波斯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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