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警铃划破夜空时，沈翊正在给油画补最后一道金边。调色板上的钴蓝色颜料突然泛起奇异波纹，画室空气开始扭曲成螺旋状——这是时空偷渡者出现的征兆。
"这次是1947年的金陵饭店火灾？"沈翊扯下围裙冲进时空漩涡，胸口的鎏金怀表渗出温热。表盖内侧的照片里，穿黑色制服的青年正在检查时空锚点，右下角钢印刻着：时间管理员杜城，编号TX009。
燃烧的楼梯间传来钢筋断裂声，沈翊的虹膜倒映出似曾相识的场景：杜城被压在坍塌的水晶吊灯下，管理员制服的铯原子晶片正在高温中失效。这个画面在过去三个月出现了十七次，每次他赶到时都只能触碰到逐渐冰冷的指尖。
"别过来！"杜城咳着血沫嘶吼，时间回溯器在他掌心迸出火花，"火灾是维持历史平衡的关键节点......"
沈翊已经徒手掰开烧红的金属支架。1943年空袭时被杜城推出火场的记忆在灼痛中苏醒，那时他还是躲在防空洞里的画院学生，而穿着便装的杜城谎称是报社记者。
"你以为我认不出这道伤痕吗？"沈翊扯开杜城染血的袖口，管理员右臂的陈旧烧伤正在渗血——与当年救他时留下的伤口形状完全重合。
时空乱流突然加剧，杜城瞳孔收缩。管理局从未告诉过他，三年前在重庆街头救下的少年会成为自己的时空锚点。此刻沈翊皮肤下流动的金色纹路，分明是长期穿越时空的后遗症。
"你篡改了时间线？"杜城摸到沈翊后颈的烙印，那是被时空管理局通缉的偷渡者印记，"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发现你每次出任务都会受伤开始。"沈翊将怀表按进杜城掌心，齿轮咬合声与心跳共振。表盘背面新出现的照片里，十五岁的自己正被青年时期的杜城拽出火海，时间戳显示着1943.04.05。
整栋建筑开始量子化坍缩，杜城终于看清记忆被篡改的痕迹。原来沈翊不断穿越时空不是要改变历史，而是修正所有会导致他死亡的时空节点。管理局所谓的"维护时间线稳定"，不过是把管理员当作消耗品。
当湮灭程序启动时，杜城突然调转时间回溯器对准自己。他扯断沈翊的禁锢项圈，在时之风暴中把对方推进怀表开启的通道："该结束这个死亡轮回了。"
燃烧的天花板坠落瞬间，沈翊看到杜城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怀表齿轮发出清越鸣响，1943年的春风裹挟着樱花穿过时空裂缝，轻轻托住了开始消散的身影。
晨雾漫过黄浦江时，沈翊在码头仓库睁开眼。怀表齿轮发出平稳的滴答声，1948年的晨光从木板缝隙漏进来，在掌心聚成摇晃的金斑。这是第十七次重生，但怀表背面空无一物——杜城用管理员权限抹去了所有相遇的证据。
"沈先生又来采风？"卖早点的阿婆掀开蒸笼，水汽氤氲着桂花香，"侬额调色板浪向，哪能总有股焦木头味道？"
沈翊摩挲着袖口烧焦的痕迹轻笑。三个月来他在不同时空经营着同一家画室，橱窗永远挂着未完成的肖像：穿黑色制服的青年站在梧桐树下，制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有枚樱花形状的缺口。
傍晚收摊时，穿中山装的客人驻足良久。那人抚过画布上的纽扣缺口，忽然开口："管理员制服在时空乱流中受损时，铯原子晶片会优先保护心脏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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