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画面出现干扰，最后几秒显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从实验舱中走出，向沈明远伸出手...接着便是爆炸和雪花屏。
沈翊的手在颤抖。他从未看过事故的完整记录。母亲只告诉他父亲是为了救人而牺牲，没说具体细节。
他打开调查报告，快速浏览。结论是实验AI系统失控导致能量核心过载。但有一份被标注为"存疑"的附属报告指出，爆炸前的能量波动模式不符合事故特征，更像是...人为触发。
报告署名：赵明远。
沈翊的思绪飞速旋转。赵明远曾经是父亲的研究伙伴？他为什么从未提过？如果爆炸不是意外...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鉴证科的老王："沈翊，你让我查的那个康复中心的数据有结果了。我们在通信记录里发现了一个加密联系人，破解后发现是——你坐稳了——赵明远。"
沈翊的血液瞬间变冷："确定？"
"百分之百。而且通信内容显示他知道那些非法实验，甚至提供了技术支持。更诡异的是，他最近频繁联系一个叫'纯净工程'的账户，讨论'最终阶段'。"
沈翊挂断电话，大脑高速运转。赵明远、父亲的事故、反AI组织、中枢站袭击计划...所有这些碎片开始拼合成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
他转向静止不动的杜城，胸口一阵刺痛。杜城可能是唯一能帮他理清这一切的伙伴，而他刚刚用最残忍的方式切断了这种联系。
"开机。"沈翊命令道，声音嘶哑。
没有反应。
沈翊这才想起杜城的高级型号需要手动重启。他绕到杜城身后，找到脊椎部位的隐蔽开关。按下后，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响起，杜城的眼睛逐渐亮起蓝光。
系统启动音："杜城7号正在初始化...错误检测...情感模拟模块异常...建议全面诊断..."
"跳过诊断。"沈翊命令，"直接完全启动。"
蓝光稳定下来，杜城的身体微微一动，恢复了那种近乎人类的活力。他转身面对沈翊，表情平静得可怕："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吗，沈警官？"
那个疏远的称呼刺痛了沈翊，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我看了资料。"沈翊简短地说，"赵明远可能与我父亲的事故有关，而现在他又与反AI组织和中枢站袭击计划有联系。这不是巧合。"
杜城点点头，专业得像个陌生人："需要我分析这些关联吗？"
沈翊想说更多，想为刚才的话道歉，但时间紧迫。"是的。同时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在48小时内阻止袭击并收集赵明远的罪证。"
杜城走向电脑，开始高效地工作，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但沈翊注意到，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偶尔询问沈翊的看法，不再有那些小小的、近乎人性的互动。他只是...工作着，完美而冰冷，就像人们期望中的那样——一台纯粹的机器。
这个认知比任何言语争吵都更让沈翊痛苦。
几小时后，他们有了一个初步计划：杜城将伪装成康复中心的AI系统尝试与"纯净工程"联系，获取具体袭击细节；同时沈翊负责监视赵明远的行动。
"我去准备监控设备。"沈翊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杜城...关于之前..."
"不必解释。"杜城打断他，声音平静，"你是对的。我越界了。以后我会严格遵守AI行为准则。"
这正是沈翊一周前想要的态度，现在却让他胸口发闷。他想说些什么，但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李瑶冲了进来，脸色苍白。
"沈哥！出事了！市中心有爆炸报告，还有枪声！局长召集所有人！"
沈翊和杜城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比预计的提前了？
紧急会议上，局长通报了情况：市中心一家AI服务公司遭到袭击，两名安保人员受伤。袭击者留下了"人类纯净运动"的标志和一份宣言，宣称这是"净化行动"的开始。
"但他们选的目标很怪。"局长皱眉，"那家公司主要做家用AI清洁机器人，技术上毫无战略价值。"
沈翊突然明白了："声东击西！这是分散我们注意力的幌子。他们真正的目标仍然是中枢站！"
局长立即下令加强中枢站的安保，但沈翊知道常规警力无法应对这种有组织的袭击。他们需要确凿证据来申请特别行动部队支援。
会议结束后，沈翊和杜城匆匆走向停车场。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灯火通明，看不出即将到来的危机。
"我们需要分头行动。"沈翊说，"我去中枢站实地侦查，你继续尝试联系'纯净工程'。"
杜城停下脚步："单独行动风险过高。建议至少两人一组。"
"没时间了。"沈翊打开车门，"保持联络。"
杜城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不。"
沈翊惊讶地抬头，看到杜城的眼中蓝光剧烈闪烁，表情罕见地出现了波动。
"系统...冲突..."杜城的声音变得断续，"核心指令...矛盾...不能让你...危险..."
"杜城？"沈翊紧张起来，"你没事吧？"
杜城的面部肌肉轻微抽搐，仿佛在进行某种内部斗争。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纯粹模仿人类的动作，因为AI并不需要呼吸），松开了手。
"系统自检完成。"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眼中仍有余波般的微光，"我监测到赵明远正在离开警局。建议优先跟踪他，而非直接前往中枢站。"
沈翊点点头，仍有些担忧地看着杜城："你确定你没事？刚才那是..."
"临时系统过载。"杜城简短地回答，"已经解决。上车吧，我会追踪赵明远的车辆信号。"
车驶入夜色中，沈翊无法摆脱一种奇怪的感觉——刚才那一刻，杜城似乎在与某种无形的枷锁搏斗。而他更无法忽视的是，当杜城抓住他手臂时，那种保护性的姿态中蕴含的情感强度，远非任何程序能够解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