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考虑了一会儿，写下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丽莎·陈，北方科技的首席技术官。她负责杜城7号的评估工作。但别抱太大希望，沈翊。公司有公司的考量。"
沈翊接过纸条，手指微微发抖："谢谢。"
走出局长办公室，沈翊没有回自己的工位，而是直接去了证物室。作为案件负责人，他有权限调阅相关证物——包括杜城被送回制造商前留下的个人物品。
证物室管理员老王递给他一个小密封袋："就这些。大部分已经随主体送回厂家了。"
袋子里只有几样东西：杜城常用来记录人类行为模式的笔记本，一个装着沈翊父亲研究资料的U盘，还有...沈翊皱起眉头，一枚陌生的黑色芯片，比指甲盖还小。
"这是什么？"
老王耸肩："不知道。从他手腕接口里取出来的，不属于标准配置。"
沈翊将芯片小心地收好，然后翻开笔记本。里面是杜城工整的字迹，记录着各种人类行为观察：
"沈警官喝咖啡时皱眉代表满意，而非不满。"
"人类在说谎时眨眼频率会降低，而非增加。"
"沈警官提到父亲时右手会无意识握紧，持续2.3秒。"
翻到最近的一页，沈翊的呼吸停滞了。日期是昨天，只有简短几行：
"人类与AI的界限在哪里？如果我能够选择违背程序去保护一个人，这是否意味着我已经拥有了自由意志？沈翊会为我的选择感到骄傲还是失望？"
一滴水珠落在纸面上，晕开了墨迹。沈翊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回到公寓，沈翊机械地冲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镜中的自己眼眶深陷，面色灰败，像老了十岁。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局长给的号码。
"丽莎·陈。"一个干练的女声响起。
"陈博士，我是海都市警局的沈翊。关于杜城7号..."
"啊，沈警官。"丽莎的声音变得谨慎，"我正打算联系你。评估已经完成，明天上午十点有个内部听证会，讨论处置方案。作为主要使用者，你可以列席。"
沈翊的心跳加速："处置方案？包括销毁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是可能性之一。但我们会综合考虑所有因素。"
"我能提前看看评估报告吗？"
"不符合程序。"丽莎干脆地拒绝，"明天见，沈警官。"
通话结束，沈翊盯着手机屏幕，感到一阵无力。但他不能放弃——为了杜城，为了父亲，为了那个在最后时刻称他为"朋友"的存在。
他拿出那枚神秘的黑色芯片，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密码输入框。沈翊试了杜城的编号、警局代码、甚至自己的生日，都不对。
"最后一次机会，然后系统将自动加密。"电脑提示道。
沈翊深吸一口气，输入父亲的名字：沈明远。
文件解锁了。
里面是一段全息录像和几份加密文档。沈翊点开录像，一个半透明的三维人像出现在他面前——那是父亲，比记忆中年轻许多，穿着实验室白大褂。
"如果这段信息被激活，说明第七代原型已经通过了自主意识测试。"父亲的声音让沈翊喉头发紧，"这是一个被刻意埋藏的研究分支，关于AI如何发展真正的自由意志和道德判断能力..."
录像持续了二十分钟，详细解释了一个名为"心灵之镜"的秘密项目。父亲相信，AI可以通过与特定人类的深度互动发展出真正的意识，而非简单的行为模拟。这种意识的核心特征是：能够为了更高道德原则而违背预设指令。
就像杜城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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