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侧门处,逆光中看不清面容。
"谁在那里?"沈翊握紧了手电筒,身体绷紧。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火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眉骨突出,下颌线条坚毅,眼睛在火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琥珀色。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肩膀和头发上还带着未融化的雪花。
"杜城。"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我叫杜城。"
沈翊没有放松警惕:"沈翊。你怎么会在这里?"
"车抛锚了。"杜城简短地回答,目光在沈翊身上快速扫过,"你也是?"
沈翊点点头,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叫杜城的男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气息,他的站姿、眼神和那种刻意的放松都暗示着他绝非普通路人。
"外面太冷了,过来烤火吧。"沈翊故作轻松地说,同时悄悄将瑞士军刀滑到顺手的位置。
杜城缓步走近,在火堆另一侧坐下。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动,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两人陷入沉默,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填补着空白。
"你是做什么的?"杜城突然问道,眼睛盯着火焰。
"医生。"沈翊回答,这是他的习惯——面对陌生人时只说自己是医生而非法医,后者总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应。
杜城嘴角微微上扬,似乎看穿了什么:"哪种医生会随身带着解剖刀?"
沈翊心头一紧——他确实习惯随身携带一套小型解剖工具,放在内袋里,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杜城观察力惊人。
"法医。"沈翊决定坦白,同时观察杜城的反应,"你呢?"
杜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警察。"
沈翊注意到他说"警察"时有一瞬间的迟疑,而且普通警察不会在这种天气单独出现在荒郊野外。但眼下揭穿对方并无益处,他决定静观其变。
"真巧,我们一个对付活人,一个对付死人。"沈翊试图缓和气氛。
杜城吐出一口烟圈,突然问道:"你相信死人会说话吗,沈医生?"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沈翊愣了一下:"从专业角度来说,尸体确实能告诉我们很多——"
"不是那个意思。"杜城打断他,眼神变得锐利,"我是说,你相信死人会回来吗?会...复仇吗?"
教堂内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沈翊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这不是普通的闲聊,杜城话中有话。
"作为科学工作者,我不相信超自然现象。"沈翊谨慎地回答,"但作为人类,我理解失去亲人的人渴望正义的心情。"
杜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却没有丝毫温度:"标准的官方回答。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总是这样,用大道理包装恐惧。"
沈翊正想回应,杜城却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惊人。沈翊本能地向后仰,但杜城已经越过火堆扑了过来。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手电筒滚到一旁,光线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你干什么!"沈翊挣扎着喊道,同时感到杜城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杜城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狰狞:"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