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用肩膀撞开结冰的门锁,两人跌入相对干燥的室内。小屋显然废弃已久,但基本结构完好,挡住了大部分风雪。杜城立刻拖过一个旧柜子抵住门,然后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沈翊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检查杜城的状况。额头的伤口需要缝合,右腿胫骨可能骨折,更糟的是体温开始下降——失血和严寒正在夺走他的生命力。
"我们需要生火,"沈翊说着,开始在小屋内寻找可用之物。幸运的是,这里还留着一些干柴和一个生锈的炉子。
火苗渐渐升起,驱散了些许寒意。沈翊用找到的旧衣物和猎具简单处理了两人的伤口。杜城的腿伤最为严重,他用两根直木棍和布条做了临时固定。
"你手法很专业,"杜城虚弱地评价,靠在墙边看着沈翊工作。
"野外急救是法医必修课,"沈翊回答,手上动作不停,"但你的情况需要真正的医院。失血加上低温症..."
"会没事的,"杜城打断他,目光落在沈翊流血的手臂上,"你的伤..."
"皮外伤而已。"沈翊撕下一条干净布料简单包扎了自己的伤口,然后坐到杜城身旁,两人共享一件发霉的旧毛毯。
屋外风声呼啸,偶尔夹杂着远处的人声,但追兵似乎暂时失去了他们的踪迹。炉火噼啪作响,在两人疲惫的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为什么?"沈翊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杜城转头看他:"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选择保护我?"沈翊直视杜城的眼睛,"在教堂你可以把我交给他们换取信任,刚才你也可以自己逃跑。为什么冒险带着一个累赘?"
杜城沉默了片刻,炉火映照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坚毅:"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只是职责?"沈翊追问,不知为何这个答案让他胸口发闷。
杜城转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在火光中深邃如潭:"还因为...我相信你。从你为我缝合伤口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们的人。"
这个简单的信任宣言让沈翊喉咙发紧。作为一个习惯用证据和逻辑思考的法医,他很少依赖"直觉"这种虚无的东西。但此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猎人小屋里,面对着这个几乎陌生的男人,他发现自己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凭直觉选择信任。
"关于那个'自杀'的案子,"沈翊低声说,"我发誓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如果有人篡改了证据..."
"不是你错,"杜城摇头,"这个'清道夫'显然有强大的资源和专业团队。我们面对的可能是整个犯罪网络,包括警界和医学界的内应。"
沈翊沉思片刻:"那份名单...如果线人真的把它藏在了身上,最可能的地方是..."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相遇:"胃部。"
"尸体送来时胃内容物检查了吗?"杜城急切地问。
沈翊回忆着当时的细节:"做了常规毒理分析,但如果没有可疑物质..."他突然停住,一个细节闪过脑海,"等等,报告上提到死者胃里有一小片蜡状物,我们以为是封装毒品的蜡纸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