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审讯室里，周明远被铐在椅子上，右臂缠着绷带，却依然保持着一种诡异的优雅姿态。杜城和沈翊隔着单向玻璃观察他。
"他在等什么？"杜城皱眉。自从被带进审讯室，周明远就一直盯着自己的倒影整理头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沈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等一个观众。他的'表演'需要被欣赏。"
杜城看了沈翊一眼，"你确定要进去？他对你有一种病态的执着。"
"正因如此，我可能是唯一能让他开口的人。"沈翊深吸一口气，"艺术对他而言是宗教，而他现在需要向神父忏悔。"
杜城犹豫片刻，最终点头，"我在监控室看着。有任何不对劲，立刻终止。"
沈翊推开审讯室的门。周明远立刻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
"沈老师，我就知道你会来。"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谈论一场即将开幕的画展，"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聊聊艺术了。"
沈翊在对面坐下，没有立刻回应。他注意到周明远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形成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残缺的圆形。
"你手上的伤，"沈翊平静地问，"是新的？"
周明远低头看了看，笑了，"啊，这个。是我的承诺印记。每完成一件作品，我都会留下一个记号。"他抬头直视沈翊，"你知道断臂维纳斯为什么被称为完美吗？"
"因为她的残缺让人想象完整。"沈翊回答。
"正是！"周明远激动地前倾身体，"完美不在于无缺，而在于激发观者的想象。林岳那样的伪君子永远不懂这一点，他用赝品亵渎艺术，用金钱衡量价值..."
"所以你杀了他。"沈翊打断道，"用卡拉瓦乔的方式。"
周明远的眼神变得迷离，"那是最纯粹的艺术再现。朱迪斯斩杀赫罗弗尼斯——正义战胜虚伪。我本可以做得更完美，但时间仓促..."
"为什么现在？为什么是林岳？"沈翊追问。
"因为他要说出真相了。"周明远冷笑，"那个懦夫，在被起诉后威胁要揭发所有人——包括当年那些'赞助人'。他提到了你的名字，沈翊。"
沈翊的背脊一阵发凉，"什么意思？"
"十年前那场'争议'不是偶然。"周明远压低声音，"你的《维纳斯》系列太接近真相了。那些弹痕和裂缝，无意中揭露了他们伪造古董的手法——先在真品上做标记，然后制作赝品时复制那些'历史痕迹'。"
沈翊的呼吸变得急促。记忆的碎片突然拼合——导师的警告，工作室的意外火灾，那封匿名威胁信...他原以为只是艺术观念的冲突，没想到背后竟藏着庞大的造假网络。
"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沈翊盯着周明远。
"曾经是。"周明远露出厌恶的表情，"直到我认识到真正的艺术应该超越金钱。我花了十年时间准备我的'杰作'——维纳斯的审判。林岳只是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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