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周(3)

沈翊凑近一看，是一张手绘的脑干断面图，虽然不够精确，但关键结构都标注得很清楚。更让他惊讶的是，杜城正在用不同颜色的笔添加临床病例对应的损伤部位。

"这是..."

"啊，你还没走啊？"杜城抬起头，眼睛因为疲劳而微微发红，"我在试着把今天遇到的病例和这些解剖结构对应起来。你看，这个病人是内侧丘系受损，所以..."

沈翊静静地听杜城讲解，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胸中扩散。这个被许多人认为只会靠家世混日子的公子哥，原来有着如此敏锐的临床思维和求知欲。

"已经十二点多了。"沈翊最终说道，"你确定不回去休息吗？"

杜城摇摇头："我再坚持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明天还有考试呢。"

沈翊站起身，犹豫了片刻，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这是我的神经解剖笔记，可能会对你有帮助。"

杜城接过笔记本，翻了几页，眼睛越睁越大："这...这也太详细了！还有这么多彩色标注和记忆口诀..."

"只是个人习惯。"沈翊轻声说，"明天考试前还给我就行。"

"沈翊..."杜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柔软，"谢谢你。"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沈翊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那本笔记是他花了整整三个月整理的精华，从未给任何人看过。为什么会对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如此信任？他找不到答案。

考试当天，整个医学院都笼罩在一种肃杀的气氛中。沈翊提前半小时到达考场，发现杜城已经等在门口，眼下挂着更深的黑眼圈，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给！"杜城兴冲冲地把笔记本还给他，"我抄了一些重点，应该没弄脏。话说你的笔记真的太神了，那些记忆口诀简直救命！"

沈翊接过笔记本，发现里面夹着几张便签纸，上面是杜城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谢谢"和一些搞笑的表情符号。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加油。"他轻声说，然后走进了考场。

两个小时的考试像一场战役。沈翊答得很顺利，甚至有时间检查两遍。交卷后，他在教学楼外的小花园里发现了垂头丧气的杜城。

"怎么样？"沈翊走过去问道。

杜城抬起头，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完了，我搞混了锥体系和锥体外系...还有那道病例分析题，我完全没看出是小脑损伤..."

沈翊在他身边坐下："那道题本来就很偏。老刘就喜欢出这种陷阱题。"

"可你肯定做对了吧？"杜城苦笑道，"我昨晚通宵复习的内容一点都没考到，反而考了一堆我没重点看的..."

沈翊犹豫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他轻轻拍了拍杜城的肩膀："只是一门考试而已。你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更有当医生的天赋。"

杜城愣住了："你...你真的这么认为？"

"嗯。"沈翊点头，"你对临床问题的直觉很准，这是教不来的。"